衿,見到三石痛苦糾結的樣子,不用他再說,已是知道水卿卿一定是出事。
心驟然沉入深淵,梅子衿趔趄連退幾步,扶住城牆才堪堪站穩身子,臉色灰敗絕望,按捺住心口的劇痛艱難開口道:“她們……是不是出事了?”
三石被他的樣子嚇倒,慘白著臉愧疚道:“陸大夫帶著昀兒出城去了,可是屬下在陳府沒有找到郡主……城中也沒見到郡主的身影。爺,屬下辦事不力,請爺責罰!”
梅子衿看著三石身上被大燒灼的衣裳,還有身上多處被砸傷流血的傷口,知道他已盡力了,如何忍心再罰他?
望著已淪為人間煉獄的潼古關,梅子衿慘烈一笑,咬牙抑住心頭撕心裂肺般的傷痛,淡然笑道:“爺不怪你,你已經盡力了——”
梅子衿越是這樣說,三石越是愧疚難安,壓低著頭不由紅了眼眶。
梅子衿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你自小跟隨在我的身邊。從我第一次上戰場開始,你就跟在我身邊。你已跟著我大大小小經歷了無數的戰爭,而今日,很有可能是爺帶著你對敵的最後一場惡戰,所以,別垂頭喪氣,打起精神,陪爺好好殺一場!”
聞言,三石全身一凜,下一刻已是一掃心中的陰霾,眸光閃著絕然的亮光,咧嘴憨笑道:“三石遵命!”
人們害怕地獄,卻又好奇地獄到底是何等慘烈的光景。
而此刻,梅子衿眼前看到的就是地獄。
而他的心裡同樣如此——若是她都不在了,他的世界再無人間……
徹底淪陷後的潼古關,除了大火和倒塌的房舍,更多的就是屍體。
慘不可睹的屍體!
可即便如此,將這裡變成地獄的惡魔,還毫不吝嗇的往冰涼的屍體上,洩憤的戳著刀子,砍下死者的頭顱堆積成山……
火光照亮著地上匯流成河的鮮血,鮮血倒映著火光的刺目,放眼看去,皆是一片鮮紅……
梅子衿手提銀槍站在鮮血與火光中,身後集結著大晉的千軍萬馬,靜等著殺過來的楚方敵軍——以及敵方主帥楚澤!
這一戰,是大晉與大楚的生死決戰,同樣是梅子衿與楚澤之間的決斷!
從進潼古關開始,楚澤就派人在搜尋梅子衿的蹤跡,揚言要活抓他,親手砍下的他的頭顱告慰大軍。
他原以來,潼古關攻破,重傷未愈的梅子衿一定出城逃了,所以,陡然看到火光中靜待他到來的梅子衿,楚澤猖狂的神情驀然一滯。
再看到他身後嚴陣以待的大晉大軍,楚澤心裡咯噔了一下,竟是生出了不好的預感。
但面上,他卻是挑眉看著一臉冷凝的梅子衿,當著雙方兵將的面,冷冷嗤笑道:“本王還以為侯爺聞聲而逃了,沒想到竟還留在此地——侯爺是想負隅頑抗,還是沒有氣力逃跑,想求本王饒你一命?!”
梅子衿眸光冷冷的睨著他,勾唇涼涼一笑,一字一句冷聲道:“本侯在此等著取你首級!”
聞言,楚澤渾身瞬間散發出可怕的戾氣來,手中所執的黃金戟朝梅子衿一指,冷冷笑道:“潼古關已被本王攻下——區區手下敗將,竟還敢口出狂言,本王今日必定拿此戟割下你的人頭當酒壺。”
梅子衿回嗤道:“關門打狗——本侯今日就讓你折戟沉沙於此!”
其實,從進關看到大晉嚴陣以待的軍隊開始,楚澤心裡已有疑惑。
等聽到梅子衿的這句‘關門打狗’,心裡突然明白過來,邪魅的臉上陡然一黑。
恰在此時,有兵將上前低聲向他稟告著什麼,越聽,楚澤的臉越黑,戾氣橫生。
到了此時,他才明白,潼古關並不是被他攻破的,而上梅子衿設計故意放他進來的。
他竟是又上了他的當!
兩邊的城門皆被封鎖,他們與大晉的大軍,就如被關進牢籠裡的兩隻困獸,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被騙中計加上退路被斷,楚澤這隻困獸,瞬間伸出了他的爪牙,猙獰的朝梅子衿撲去——
只有殺了梅子衿,才能活命並大獲全勝。
同理,梅子衿也同樣要殺了他。
眸光一沉,手中的銀槍在空中劃出優美卻凌厲的弧度,梅子衿提馬衝上前,迎上了楚澤的長戟。
銀槍與黃金戟在空中相遇,擦出刺目的火花,兩人轉瞬間已是戰上了。
雙方主帥交戰,雙方所領的大軍,已苦戰了一夜,人人眸光裡都染上了血光,更是明白,到了此時,只能殺了對方才能讓自己活下命,所以,一個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