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多少時日,只是這深山老林的,一個月估摸著是躲不掉了。
宋修遠看著正拿火摺子點燈的穆清,再想起京中的一筆糊塗賬,心底頗有些鬱郁。
青衿與林儼皆各自安頓到了耳房,無人做這些瑣碎小事,穆清搞不定手中的火摺子,一時有些懊惱,攤手伸到宋修遠眼底,正想開口求助,抬眸卻撞見了宋修遠幽幽的眸子。
穆清:“。。。。。。點不——”
“不必點了!”未及穆清說完,宋修遠掃下穆清手中的物事,一把將穆清拉入懷中,將頭埋在她的肩窩裡,嗅著她髮間的馨香。
高大的男人,就這樣弓著身子伏在自己身前,穆清一時有些吃不準宋修遠在想些什麼,怔愣過後,抬起雙手環過他的腰背。
左手尚未抬起,蹭過宋修遠右臂,觸手之處卻是一片冷硬,不像是衣料的質地。
穆清心底疑惑,又順著摸了兩把。
“嘶——”隨著她的動作,宋修遠發出了壓抑的吸氣聲。
這是他的傷處!!!穆清很快想起今日宋修遠被黑牛撞了右肩,心驚不已,竟一下子鑽出了宋修遠的懷抱,舉起他的右臂細細觀察。
屋內太黑!
穆清又飛快地從地上摸起火摺子,只是還未行至燈前,雙手上的火摺子悉數被宋修遠奪去。
“啪——”火苗突顯,照亮了整個廂房。
穆清對著驟亮的內間呆愣了一會兒,很快便回過神來轉身去看宋修遠的右臂。白日裡流出的鮮血已在衣料上結了塊,但因著衣料顏色的緣故,並不打眼。
見穆清神情凝重,宋修遠故作輕鬆,笑著褪了一半的衣衫,將已快結痂的傷口露了出來:“夫人你瞧,已無事了。”
今日被黑牛衝撞,原先已快好全的傷口不慎裂開,只是比起最初的箭傷,已算得上是輕的了,隔了大半日,自個兒也結痂得差不離了。
穆清看著宋修遠右臂上的傷口,一雙清麗的眸子睜得老大:“你受了傷,流了這般多的血。。。。。。我,我卻到現在才發覺?”
言罷,穆清又盯著宋修遠,眸底閃閃,“你為何不說?”
大抵知曉宋修遠會有何種說辭,不待他回應,穆清顧自找出了包袱翻找。
宋修遠看著穆清手忙腳亂的身影,微微嘆口氣,走上前從容不迫地從她手中拿過包袱,一一取出了換藥所需的白紗、剪子等一應事物。
“小傷,好得快。且祖母昨日說了,區區小傷,不足掛懷。夫人莫非忘了?”
穆清令宋修遠坐下,自己則絞了巾帕替他擦拭傷口;“祖母那番話大多是說給我聽的,我又怎敢忘!戰場上如何我不去管你,只是眼下我們有足夠的膏藥與充裕的時間,你卻這樣作賤自己的身子,我如何不心急!”
替宋修遠包紮了傷處,穆清理著桌上的雜物,腦中不斷回想著這兩日裕陽大長公主明裡暗裡對自己的教誨,心底頓時又是一陣哀嚎。大長公主這樣明察秋毫的一個人,定然早已發覺宋修遠的傷口了!天下哪有祖母不心疼孫子?大長公主會一定覺得她這個孫婦不疼惜自己的孫兒。。。。。晚膳時大長公主可說了什麼敲打她而她卻未發覺的話?
。。。。。。似乎除了姜家的兩個禍害,便沒其他值得咀嚼的話語了。
等等,姜家的兩個禍害?
宋修遠將穆清此刻精彩紛呈的神情盡收眼底,笑道:“夫人不生氣了?”
“嗯?”穆清一時沒轉過彎來,沒搭理宋修遠的話茬,順著自己的思量問了出來:“祖母先前提到的兩個禍害,可是太子殿下和。。。。。。和四殿下?”
宋修遠沒料到穆清一時竟問起了這個,愣了一瞬,遂頷首贊同,神情亦由先前的嬉鬧變得嚴肅:“不錯。祖母不會無故提到他們,既然又提及瑜公主。。。。。。我想他們應在都在比試中做了手腳。”
“可即便做了手腳。。。他們還是輸了瑜公主。。。。。。”穆清靜了心思,幽幽嘆道。
“不,是他們做了手腳,刻意輸了比試。”宋修遠看著穆清,眸色深沉。
“什麼?”穆清不敢置信,正欲再問,坐在身前的宋修遠卻環過了她的腰,大半身子緊緊靠著她的腰腹。
“保家衛國本是吾等男兒的責任,他們竟然在這個時候將幼妹推了出來。”宋修遠語氣悶悶,暗含一份隱忍的怒意與不甘。
“他們恐一輩子都不知曉我與一眾同袍在雁門淌了多少血,歷了多少劫難。嫡公主和親,丟的不僅是夏王朝對涼國的威儀,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