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情不自禁的蹲下身來,看著她那五官精緻的臉。我努力的發出聲音,但那卻聲音卻是如此的遙遠與陌生。
“小姑娘,你怎麼在這裡?”
“我在等哥哥你。”
“等我?”
“哥哥,你不認識我了嗎?”小女孩困惑的盯著我。
我完全不認識眼前的這個小女孩,我也不知道她從哪裡來。我很想說不認識,但一股強大的力量正逼迫著我改變發音,“認識,我認識你,妹妹。”
“嗯。哥哥,你會帶我走嗎?”
我擠出一個微笑說:“你爸爸媽媽呢?”
小女孩搖搖頭,“我只有哥哥。”
我看著小女孩的眼睛,沉默了會。我感覺我的心裡有什麼鬆動了,“嗯,哥哥我會帶你走。”
我站起身,牽起了小女孩的一隻手。
“你想去哪裡呢?”
“咱們回家吧。”
“回家?你認識路嗎?”
“嗯,我認識回家的路。”
在小姑娘的指引下,我們經過了幾個路口,穿越了幾條街道,終於走到了一個木屋前。
那是一個黑色的木屋,看起來相當完好。我推開門,拉著小女孩的手進到了屋裡。屋裡沒有燈,只有壁爐和柴火。我摸摸壁爐旁的那堆柴火,是乾的,我用屋裡的打火機升起了爐火。
“哥哥,你知道嗎?有時事情並不像你所見到的那樣。”
小女孩突然冒出來的話讓我迷惑不解。我茫然的看著小女孩,這時她已將那個灰色的毛絨熊抱在了胸前。
“哥哥,你知道嗎?用現象解釋現象永遠得不到本質。”
“…”
“哥哥,你知道這裡的事嗎?”
“什麼事?”
“這座城市毀於一場巨大的海嘯,幾乎沒有人能倖免於難。但是我和哥哥卻活了下來。”
我驚訝的說不出話來。
“因為哥哥救了我。”
“我?”
“對,是哥哥救了我。是哥哥帶著我離開的。”
我的心裡好像有什麼東西在甦醒。那輛汽車,那個當時坐在旁邊的小小人影。對,想起來了,自己之前不是在海嘯前攔下了一輛車嗎?難道她就是當時坐在我身邊的那個小女孩?
“面對即將到來的災難,哥哥沒有憐憫其他人的生命,而是心安理得看著這座城市毀滅。從某種意義上說,是哥哥謀殺了這座城市。哥哥你就是兇手。”
我突然間驚慌失措起來,“我…我謀殺的?我是兇手,什麼?”
一股巨大羞恥感充滿我的心間,我想起了自己逃到高處時的安心。為什麼這麼多人即將遇難,而我卻如此安心?
小女孩看著熊熊燃燒的柴火,臉上映著紅光。她幽幽地繼續說道,“雖然哥哥是兇手,但我不恨哥哥,因為哥哥救了我。”
“我…”
感到胸口十分沉悶的文書猛地一起身,卻發現自己正躺在地板上。他顫抖的伸手摸摸臉,感覺有些麻木。他頭十分的疼,整個大腦彷彿比腦殼小了一圈似地在裡面晃盪。文書爬起來看看錶,早上4點。他爬上床,決定再睡一會。
“哥哥你就是兇手!”一個聲音在文書的心底吶喊,文書皺了下眉頭,用被子矇住了頭。
輕軌列車開出山洞的一刻,耀眼的陽光突然將車窗照的閃閃發亮,伏葉堂不禁眯起了眼睛。車窗外可以看見橋下的高速公路,一輛輛汽車像螞蟻一樣在公路上匆匆賓士。天很藍,雲彩像棉花糖一樣從頭頂上飄過。伏葉堂仰望著天空,手卻緊緊地抓著旅行包。
一個月前,伏葉堂費盡心力,終於聯絡到了雲南一個出售名貴中藥材的藥農。經過二十多天的協商,他們終於確定了購銷意向。5天前,伏葉堂坐飛機專程從北方趕到這裡進行實地考察。結果令伏葉堂相當滿意,他們在昨天下午簽訂了正式合同。由於預定的是今天上午的飛機,所以伏葉堂在昆明多留了一晚,去逛了逛這裡有名的翠湖公園。
一進翠湖公園,伏葉堂就有種不愧是南方的感覺。翠湖公園裡到處是盛開的鮮花,有些彩色的花卉還拼成了漢子或英文字母。熙熙攘攘的野鵝野鴨還有海鷗佔據了湖面,不少人在拿著麵包給它們餵食。伏葉堂在湖邊找了張長椅,一個人坐在了上面。
微冷的風拂過湖面,巨大的竹子、芭蕉和棕櫚樹沙沙作響。遠處的歌舞聲若遠若近,漂亮的古建築熠熠生輝。此刻愜意的伏葉堂真想在昆明多待幾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