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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2部分

可憐的小皇帝受盡欺凌想到母親身邊去訴苦,母后冷著臉罵一句:“堂堂男子,連個女孩兒也打不過,還有臉來告狀,去,把太傅教的功課默寫十遍。”

自此,他就再不敢告狀了。

朝中的大臣們瞧著不妥,本著忠君保國的立場找太后加以勸諫,太后輕描淡寫答一句:“他們兩個小孩子鬧著玩,倒驚動了這麼多重臣,想是咱們國家風調雨順,百姓安樂,天下太平,朝廷裡頭再沒什麼政務要處理了吧?”

她就此把足可株連九族的犯上行為,定做小孩遊戲,堵得滿朝臣子說不得話。

如是幾番交鋒之後,蘇俠舞更無顧忌,吃定了再沒有靠山可以相救的小皇帝。稍不順心,不是打就是罵,若有所求,必要先打罵恐嚇一番,便能逼得小皇帝無不應承。

幼時歲月,在魏若鴻的記憶之中,是無比慘淡淒涼的。

事事被蘇俠舞比得低人一頭,時時被蘇俠舞壓制,處處被蘇俠舞打擊,所有的好東西都被她搶走,所有的讚美阿訣都衝著她;身邊的親信見了蘇俠舞,一個個如同老鼠見了貓,口口聲聲誓死效忠的侍衛,遠遠見了蘇俠舞捉著皇帝冒犯龍顏,一個個當做沒看見,哈腰繞道走。

這樣的悲慘人生,水火煎熬,一直持續到他與她一同年滿十三歲,朝中大臣見他們年紀大了,再打鬧下去實在不成體統,便多番向太后進言。

太后召見蘇俠舞閉門密談了一夜,蘇俠舞就悄悄離開了皇宮。

可憐的小皇帝,終於守得雲開見月明,可以吐氣揚眉地抬頭做人了。

這些年來,蘇俠舞飄然遊走於各國之間,利用一眾替身,同時經營數個身份,以稚齡而掌控魏國最大的探子機構。她始終沒有正式的官爵,卻對各國隱藏的魏國屬下,有生殺予奪之權,同太后有可以密信直接聯絡的殊榮,除太后之外,不受任何人管轄統屬,可以任意調動四品以下官員,亦可向任何朝廷重臣要求合作。

如許身份,如許重權,簡直匪夷所思。

然而,她為魏國立下的功勞,也足以當得起,她所得到的一切特權。

轉眼流年容易過,數載之後的今日,蘇俠舞重歸大魏皇宮,今日的魏若鴻已非當年的稚齡少年,而是已經親政的君王,一個真正的皇帝,一個不容任何人輕侮的君王。

可是,葉知秋在知道蘇俠舞回宮的訊息之後,第一個反應就是,立刻進宮救駕。

可惜的是,忠心耿耿的他,急成熱鍋上的螞蟻,人家當親孃的卻是好整以暇,漫不經心看他這般情態,太后不覺微微一笑,語氣頗為輕鬆地說:“我知道很多大臣們都認為,俠舞雖於國有功,但對君不敬,實在不宜進京入宮,最好永遠都在異國他鄉,為國家賣命,直到老死,是嗎?”

葉知秋苦笑:“臣從未如此想過。”

“我卻覺得,俠舞能留在若鴻身旁,若鴻能容忍身邊有一個無視他權威,敢於和他平等相待的人,這才是國家的大幸。”也許是江湖出身的原故,無論經過多少年權力頂峰的生死殺伐,太后身上依然帶著只屬於江湖人的不羈與自在。若非公開場合,在臣子面前,甚至從來不自稱哀家。

葉知秋聞此交心之言,卻是微微動容:“太后……”

太后的眼神卻忽地望向遠方雲天最深處:“知子莫若母,我知道,大部份國人都輕視若鴻,認為他太過輕浮任性,朝中的臣子們也並不看重他,都覺得他缺少君王風範,就連親了政,也還不能認真處理國事,萬事都寸影合我這個母親處置,偶爾下幾道命令,還總是朝令夕改,處處出錯。可只有我明白,也只有我相信,若鴻會成為一位了不起的明君的。”

她淺淺地笑,凝眸看向葉知秋:“知秋,你相信我的眼光嗎?”

她雖發問,卻並不等待回答,復又笑道:“不飛則已,一飛沖天,不鳴則已,一鳴驚人。若鴻所做的,其實都是為了保護一些他極珍惜、極在意的人與事。他瞞過了天下,卻瞞不過我,終有一日,世人可以真正見到他的才華和能力。”

葉知秋微一退疑,才問:“要到哪一日呢?”

太后淡淡一笑:“我死之日。”

葉知秋臉色驟變,失聲喚:“太后!”

“我活不長了,知秋,你知,我知,天下皆知,這種事情,無需遴諱。”太后的語氣出奇平靜:“我當年受過重傷,一直沒有好轉,這麼多年,不過是仗著無量界異法奇功,勉力延壽罷了。這幾年我的身子每況愈下,百醫無效。各地獻上的神藥靈物雖多,也不過徒然浪費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