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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部分

掛鉤下隱隱潛藏著他那柄長劍的痕跡,沒有交錯的印子,他的劍總是朝一個方向掛的。情不自禁走過去,伸手撫摸那片被爐火燻熱的牆壁,和手心裡的溫度合二為一。收回手,背貼著牆,目光跳到書桌上。原先的《厚黑學》已經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本《金剛經》,看得出,還很新。

“咦,他不念佛的……怎麼……”頓了頓,突然恍然,挺挺秀眉對自己解釋:“說不定又是冊夾了銀票的本子吧。”嘲諷一笑,想到這些天府裡下人接收到的各種禮物,食盒、花卉、盆景,還有大部頭書籍。原本以為都是些君子之交淡如水的心意,沒想到卻在廢棄堆裡再次發現了這些東西。食盒裡還有糕點小吃,花卉盆景亮麗如初,書籍也是嶄新的。後來,才從咳嗽不斷的年福嘴裡得知,這些都是慣用的障眼法罷了。無論送禮收禮者,看重的都是這些包裝物裡邊的東西。東西是什麼?已經不用問了。

收回思緒,年小蝶退回桌邊,視線仍盯著這本佛經,指尖蹭了蹭它平凡的封面。“既然取了銀票,那還留著你幹什麼?”有些好奇地走過去,翻了兩頁,竟是發現其中很多地方都被蠅頭小楷註釋過了,或寫佛教術語的含義,或寫心得體會,詳盡之至。“不像他的字……再說……他絕對沒有寫藏匿字裡行間綿綿小字的耐心的……那麼,這寫備註觀感的人會是誰呢?”腦中不由冒出大大的問號。

正在出神,冷不防被屋外的吵鬧打攪。一個女人尖利的嗓音透過窗門鑽入耳畔。

“喂,老頭、丫頭,你們要是再不讓開,本小姐可要給你們苦頭吃嘍?”

“咳咳咳,敏貞小姐,不是我們不遵守禮節,而是……少主子……他……他確實不在……”不用問,年府裡唯一稱呼男人為少主子的除了那個咳嗽劇烈的老管家外,沒有別人。

“是呀,是呀,主子還沒回來,屋裡只有小姐,要不您留下什麼話,我們好轉……”話沒說完,就聽一聲極響的巴掌,接著是春香的哭聲,斷斷續續傳來。

小蝶再也忍不住了,快步走到門前,雙臂彎曲還沒來得及推門,就被女人搶了先,如一陣旋風般颳了進來,撞得少女連連退後好幾步,直捱到桌邊才靠著穩住身體。

是你!兩人對視,火花流竄!彼此都沒什麼好心情。

小蝶看了看門外的一老一少,悄悄抬起手,讓他們掩好了房門。面對著敏貞,正想開口,卻被她突然猙獰的笑容嚇了一跳。那幾乎是狐狸般惡毒的嘴角,浮現在她桃紅色鮮亮的唇畔。女人跟著誇張地矮□,掏出衣襟邊的絲帕,抬起手腕,朝她竟是拜倒。

“十四福晉吉祥!”

“什麼?你說什麼?”少女的臉孔煞白,好像被悶雷擊中一樣,頭上唯一一根銀釵下的水晶掛墜不停搖晃著,好像一滴水就要落下似的。

女人的臉更加狡猾了,早站了起來,拉著少女冰涼的手往前拽了拽,一把鬆開,圍著她繞圈。

“你該不會還不知道吧?嘿……看起來,好像真的是一點兒都不曉得哩。”

年小蝶牙咬得死緊,瞪著得意洋洋的女人,看著她很是誇張地朝自己嘆了嘆氣,扭著腰坐進哥哥書桌前的太師椅,隨著視線落到了桌上……不禁登時緊張,糟了……急忙抓起那張紙,攥在手心。鼻尖開始冒汗。緊張的事項已經轉移。

敏貞被她一連串的動作嚇了一跳,笑得絲毫不在意,在椅中舒展開四肢,無比舒服地打了個哈欠,拍拍嘴巴,笑道:“藏什麼?怕什麼?你道我不知道你寫的是什麼?”

陣陣恐慌來襲,少女幾乎就要站不住了。膝蓋鬆軟得就差跌倒。臉拉得老長,不吐一個字。

敏貞更是好笑。“少女懷春,這是再自然不過的了。寫寫情郎的名字,也的確可以寄託些相思嘛……”

她看到了?看到我寫的字了?不會吧,我分明下手很快,另一隻手先捂著的,她應該看不到的……心裡忐忑的同時,顫抖著指尖,將紙團撕了個粉碎。

“哎喲,好可憐喲!”女人做作地捂住心口,撅起嘴巴,半閉著眼,從眯縫中打量年小蝶。像是在窺探她心理的暗哨。神情令人作嘔。

“夠了。請你自重。這可是在我家。”

“怎麼?我哀婉可惜的不對麼?你撕掉的可不止是惹得一顆芳心亂跳的名字,而是你與他的緣分。道一聲可憐,怎麼就不入你的耳了?難道只許你做得,就不許我說得了?”

“你——你簡直無理取鬧!”

“是又怎樣?別弄錯了,要不是……要不是我爹……我十有八九已經是你的嫂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