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立國之初,李靖因智謀才華過人,被皇帝李淵受命為尚書左僕射。而裴寂則因為是皇帝李淵最為信任的老友,被任命為尚書右僕射。其時秦王李世民為尚書,總領尚書省政務。但是因為秦王李世民與趙王李元霸終年征戰在外,不能處理尚書省的事務,因此按照朝廷定律,李靖這尚書左僕射就實際負責起了尚書省的政務。這其間,身為尚書左僕射的裴寂自持其為皇帝好友,並不聽從李靖號令,可李靖偏偏又是個做事認真的人,因此與裴寂的關係越搞越僵,最終連皇帝李淵也無法為二人調和,而這也成為了李淵將李靖調至北疆的主要原因之一。
李靖此時心情不爽,不為死對頭裴寂前來,他只為李世民明明知道自己與裴寂矛盾頗深,卻偏偏要裴寂前來監察自己而怒!
李靖忍著不快與趾高氣昂的裴寂見了面。
裴寂見到李靖他心裡樂啊!行軍監察使意味著什麼?它意味著裴寂擁有了為皇帝監視李靖的權力,當然,還有不定時地記錄下李靖和其部下的言行、並將記錄送與皇帝李世民參閱的任務,而李世民將會根據這些來決定遠方將士們的擢遷謫黜、甚至生死。正是有了這權力和任務,裴寂相信李靖不敢拂逆自己的意願……因為裴寂確信,不論是李靖還是他的部下,他們都不願裴寂為遠在長安的皇帝呈上前線將士作戰不力,甚至私通敵軍的奏摺————即使奏摺上都是些子虛烏有之事。
如今的裴寂知道自己不用行軍打仗就已臨駕大軍元帥李靖之上。
半閉著本就不大的眼睛,裴寂捋著下巴上稀疏的一縷鬍鬚。“李元帥,”裴寂慢悠悠地說道:“陛下要老夫問問你,怎麼都兩個月了大軍還在雁門沒挪窩啊?”
看到裴寂的得意模樣,李靖冷哼一聲,道:“北平羅藝部能征善戰,是一支勁旅。而且他們對此地地形極為熟悉,之前我軍前鋒就是因為貿然深入以致被殲……”
裴寂半閉著的小眼睜開,打斷李靖話語:“因此你軍就止步不前嗎?……李元帥,你可知平冀軍南軍已經潰敗,若你北軍一味在此畏死不前,老夫在陛下那裡不好交待啊!”
聽得裴寂那毫無顧忌的苛責,李靖心頭怒火燃起,但他還是強忍怒火道:“裴大人,我軍非是畏死不前。我已與太原李王爺部約定,由我軍在雁門牽制羅藝部,而江夏王所部則全力攻擊冀北叛軍。待江夏王所部拿下冀北後我軍就可與其夾擊羅藝,繼而攻克北平!”
“哦,原來如此!”見到素來目中無己的李靖在自己面前低聲下氣,裴寂心頭更是得意。“我還以為李元帥與冀州某人有舊,不願傷了顏面呢!”
李靖霍然站起,怒極反笑。“哈哈哈!裴寂,你以為作了個監軍就可以隨意欺辱我李靖了嗎?”隨即,李靖收起笑容沉聲道:“少在我面前胡言亂語!我怎樣行軍打戰不要你來指手劃腳……”李靖狠狠瞪了裴寂一眼,“裴大人,在前線要一個人死去是件很容易的事!”言罷,李靖沖帳內親衛吩咐道:“將裴大人請出去!”
兩名親衛一左一右將面色蒼白的裴寂架出了帥營。
隨著裴寂被架出帳外,李靖頹然坐倒在大椅上。裴寂的到來讓他知道皇帝已經對他有了猜忌,而他如此對待裴寂,不知裴寂又將如何在皇帝面前捏造他的不是。自己為了大唐立國嘔心瀝血,這些年更是毫無怨言地在荒涼貧瘠的北疆戍衛邊防,這無數的功勞和常人難耐的艱辛竟然換不來皇帝的信任,李靖此時隱約覺得……為朝廷征戰已沒有意義!
第十章 冀州戰事(4)
貞觀二年八月,因冀南戰事失利,冀東叛軍陸續收復冀南各地。大唐皇帝李世民既擔憂其時在冀北與叛軍作戰的江夏王李道宗部會遭到冀東、冀北叛軍的夾擊,又不願如此灰頭土臉地收兵認輸,要知道,這不但關係著大唐的顏面,還關係著大唐的安定……嶺南、劍南、隴右這些歸附大唐不久的地區正牢牢盯著冀州戰事呢!
大唐要退兵,這是無可奈何之事,李世民已經抽調不出足夠的兵力投入冀州戰事。但是,大唐也不能就此退兵,至少也得給李元霸一個教訓,同時也讓那些心懷叵測的觀望者知道大唐還是有實力的!
冀南的捷報已經傳到了冀北,羅士信在接到捷報之後總算鬆了一口氣。老實說,以冀北軍那幾萬人馬與李道宗所部十萬兵馬對抗是弱了一些,畢竟李道宗部與東突厥作戰多年,就其士兵的戰鬥力並不比平日訓練嚴格的冀州士兵低,更別說其部在數量上的絕對優勢了。羅士信已經向戰時統領大元帥蘇定方求援多次,可身在北平的蘇定方手中只有羅藝的五萬羅家軍和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