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二丫心知宋婆婆是在心疼江穆，但這也是沒法子的事。他們總不能時時刻刻盯著張氏，沒有千日防賊的道理，況且蘇二丫真擔心張氏失心瘋的時候，做出更多不可理喻的事，闖下更大的禍。 養虎為患就是因為心軟，一個女人毀掉一個家族也是輕而易舉之事。 “就算為了穆兒，爹孃和大哥也不會……”蘇二丫其實很想說趕盡殺絕，但是想了想又覺得不合適，便閉了嘴。宋婆婆是人精，豈會不明白蘇二丫的意思？當下便也斂了神色點點頭，起身告退。 話說林香琴得知肖姨娘有了身孕之後，一邊讓宋婆婆來告訴蘇二丫，一邊親自帶著人去了肖姨娘的院子裡。 肖姨娘性子溫婉，人也知書達理見林香琴親自來了很有幾分受寵若驚，本來正在軟塌上靠著的，連忙起身行禮，“夫人！您怎麼親自來了？”林香琴滿意的點頭，妾室是沒有資格叫母親或者孃的，這個肖姨娘一直都非常懂得分寸。 “可是找大夫把過脈了？”林香琴微笑著，恰到好處的露出關切的神情。 肖姨娘點頭，“把過脈了，前街的大夫。” “嗯！”林香琴點頭，“這可是瑞兒的福氣，你要好生將養著，需要什麼儘管說。我會讓劉婆婆和宋婆婆不時過來看看。這會兒天還沒完全暖和起來，千萬莫要著了涼。” “是！”肖姨娘笑著，臉上多了一絲紅暈。 她十五就跟了江瑞，到如今不過也才二十歲的年紀。起初，江瑞救下她的時候就說清楚了，前幾年是不可能讓她生下子嗣的。儘管如此她也甘之如飴。那些年，江瑞根本就沒有碰過她，這一點，除了身邊的丫鬟府中沒有人知道。 她一直呆在自己的院子裡，除了逢年過節來後院給江平和林香琴請安，平時幾乎是閉不出戶。平日裡只靠話本子和作畫來打發時間。 “還有，平時吃用，也要注意忌口的東西。我讓宋婆婆整理一下寫下來，一會兒送過來。像是山楂、桂圓什麼的，就暫且不要吃了……”林香琴說著又叮囑道。 這些事，她大致知道幾樣，但是也記不全。好在身邊的人都是能幹的，宋婆婆對這些事倒是記得門兒清。 “謝謝夫人，妾身一定謹記。”肖姨娘恭敬的說道。 “你啊，一向都是這麼讓人省心。”林香琴說著，拍拍身邊的椅子對肖姨娘說道，“不必這麼拘謹，過來坐坐吧。咱們娘倆說幾句話，你是有身子的人，以後禮不用那麼多。” “在這院子裡更是不必拘束，自己的地方，怎麼舒心怎麼來。”林香琴說道。 肖姨娘這會兒心裡是真的很感動，她知道江家家風很好，林香琴也從不讓她們立規矩，但是和善成這樣，還是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是，妾身會記住夫人的叮囑，好好把孩子生下來養大，不會讓他有任何閃失。” 林香琴笑著點頭，突然問道，“婉兒，你希望這一胎是男孩還是女孩？” 肖姨娘臉色一變，有些無措的看向林香琴，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回答她的話。她心中清楚林香琴問這話的意思，嘴張了張笑意僵在了嘴邊。 林香琴見她嚇成了這樣，便解釋道，“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想告訴你，不管是男孩還是女孩，都是江家的血脈，我雖然疼愛穆兒，但也不會為難庶子。我反倒希望是男孩，穆兒自己，畢竟太孤單了些。” “將來，雅兒終歸是要嫁出去的。江府這麼大，讓穆兒自己抗，太累了……”林香琴的聲音帶著幾分心疼，“你放心就好，不管是孫子還是孫女，我都一樣心疼。” 肖姨娘聽到這裡鬆了一口氣，她看了看自己身邊的丫鬟，說道，“其實…前些年，大公子一直都沒有碰過妾身。” “什麼？”林香琴這次是真的愣住了。 肖姨娘臉色緋紅，開口替江瑞解釋道，“不是大公子的錯，這件事是大公子為了救妾身，這些年妾身心裡一直都很感激大公子。大公子早就告訴過妾身，不會做出寵妻滅妾的事情來……” 林香琴緩緩點頭，心中明白了過來。 當年，長子把這姑娘帶回來的時候，就說明了是在路上救下來的女子，也大致說清了什麼事情。林香琴沒有想到的是，長子居然跟肖氏有這樣的約定。張氏真是太不惜福了，若不是讓瑞兒失望至此，又怎麼會…… “當時，大公子給過我選擇。他可以幫妾身弄一個新的身份過活，是妾身，是妾身選擇進江府。”肖姨娘說著，再抬起頭時，已經淚光漣漣眼淚滾滾而落，“所以夫人請放心，妾身心中對大公子愛重，所以不會做出讓他為難的事情。” 林香琴點頭，有些憐惜的看向肖姨娘，“你這孩子太懂事，倒是苦了你了！” “只要能時常看到大公子，妾身並不覺得苦。”肖姨娘笑笑，用帕子拭掉了眼角的淚珠。 門外，張氏有些站不穩，扶住了門框緩緩靠在了門上，丫鬟小心翼翼的扶著她，生怕張氏發出一點動靜來。若是被在裡面的婦人聽見了，到時候少夫人也許不會怎麼樣，但是自己是一定要挨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