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數年未曾得見,如今重逢一切早已是物是人非,如恍然隔世一般。周愷撐著黑色的傘,穿著考究的西裝,與她的背影漸行漸遠。一個走向陰雲密佈的雨中,一個走向淅淅瀝瀝的光裡。兩人終歸不是一路人,也最終順著各自的人生軌跡繼續走了下去。這一場戲,也是原著小說中的一個讓人記憶猶新的唯美悽傷的場景。很多人只要一提周愷和嚴德音的婚姻悲劇,都會用這一場作為開場或者收尾,很難忽視而且也很難繞過去。這個場景編劇的時候就很猶豫取捨,因為這樣太陽雨的場景很罕見,對於拍攝來說幾乎是一個可遇而不可求的氣象條件。不過劇組自從開拍一來進度一直不算順利,也不知道是不是否極泰來,這麼小機率的事件還真讓劇組碰上了,金逐良不禁喜出望外。編劇組的兩個跟組編劇也激動地拿著手機拍,這種看臉的事兒,要遇上還真得看緣分。不過靠在門框上的顏宜真卻沒有兩人那麼關注太陽雨,她大部分的注意力更多是放在鏡頭之中正在拍戲的兩位演員身上的。自從緋聞炒作的那個事件發生後,還是雲曦和高知非兩個人 飆戲下面一場原本準備最開始拍的戲是嚴德音嫁入周家的戲,結果被突如其來的太陽雨打亂計劃,不過場景已經基本搭好了,其他搭戲的演員也都已經弄好了造型,就等雲曦和高知非兩人了。這場戲從本子上來看,兩個人同框的鏡頭並不算多。不過在拍的過程中,金逐良突然有了新的想法,現場跟編劇組商量了下調整部分情節的問題,於是最後商量出的結果是,雲曦和高知非要在洞房花燭夜上演一場同床異夢的衝突戲。在原來的劇本里,嚴德音嫁入周家的時候,與她拜天地的是替代周愷的周家二少周岱,而周愷本尊卻是倔地連新房的房門都沒踏進去半步。這麼一改,雲曦跟高知非的對手戲立刻多了不少。雲曦披著紅蓋頭,耳中聽得李冉喊了一聲開始,立刻調整自己的情緒融入到場景之中。嚴德音嫁入周家的條件是可以讓她繼續讀書,然而作為一個雲英未嫁的少女,她雖然大膽,但是面對婚姻,內心之中其實也是十分忐忑的。因此,她的步子應當是猶疑而躊躇的,不似別的新嫁娘那樣甜蜜而嬌羞,身體語言裡應該也需要表現出幾分抗拒之意。金逐良盯著鏡頭,心裡很是滿意。雲曦這個演員不但天賦好,人也挺勤奮,看得出來她前期的功課做的很足,詮釋嚴德音這個角色的時候,明顯地帶著自己的思考。這就使得她塑造出來的角色褪去了模式化的呆滯感,分離出了生動的層次,因此顯得十分活潑鮮明。總的來說,這個演員有著十分敏銳的戲感,一進鏡頭,就能立刻抓住人的視線。這對於演員而言,真的是一種難得的天賦。進了新房後,半天等不來新郎官,喜娘就都出去了。聽見動靜,嚴德音掀開一個角張望了下,見房內沒人,就一把扯掉了紅蓋頭,舒舒服服地盤腿坐在喜床上,從懷裡撈出來一小包點心就開始啃。劇組的道具很不錯,這盤小小的□□酥吃著滋味還挺好。不過一個不小心,圓圓的點心就掉出去了一隻。高知非被兩個群演押著膀子在門外等著,被人推進門的當兒,他突然聽到周圍劇組的人員一陣鬨笑。身後的房門迅速落鎖,一個圓滾滾的□□酥咕嚕嚕地滾到了他的腳邊才停下,上面的白芝麻脆皮掉了一路的渣。雲曦穿著喜娘的衣服正半蹲著抬眼看向他,一雙眼睛水靈靈地十分俏皮。不過這一幕並不在劇本的改動中,難道是出了意外……但是那邊金導演一直沒給ng也沒喊卡啊?高知非的身體有一瞬間的僵硬,不過還沒等他反應過來,雲曦就很自然地接上了下一句的臺詞,“周愷?”被人這麼一託一帶,高知非立刻就入了戲,恢復成了周愷的模樣,皺著眉頭打量了一下蹲在地上的嚴德音,聲音頗有點不耐煩地道,“你就是嚴德音?”“對,我就是嚴德音。”嚴德音從蹲著的姿勢一躍而起,圍著他轉了一圈,打量著他的這一身洋味兒十足的打扮,“哎喲,還真的是留學歸來的洋學生呢。只不過今天結婚,你們家沒讓你把這身烏泱泱的衣服換換?”“我為何要換?”周愷冷哼一聲,“封建婚姻,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只不過偏偏沒有一個人過問我這個當事人的意見。人權何在,婚姻自由何在?我與你素不相識,對你並無半分好感。這樁婚事,我絕不會答應!”嚴德音忍不住撲哧一笑,轉身坐在喜床上,抓了把花生一邊剝皮一邊道,“這麼慷慨激昂,演講呢?”周愷被她那副有些混不吝的模樣氣地有點結巴,“你……你……”“你你,你什麼你,你以為我很想嫁你啊?”嚴德音搶白一句,又翻了個白眼,搓掉幾片花生衣,“這婚姻你要是能做主,今天就不會被人跟小雞一樣拎著膀子扔進來了,老實待著吧。反抗白費功夫的時候,要先學會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