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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昨晚去世了。”啜泣聲在片場的嘈雜聲裡被淹沒,低低地幾不可聞,雲曦的聲音也異常地含混,夾雜著哭意和濃重的鼻音。不過舒江白還是聽明白了,所以他用手安撫地拍了拍雲曦的肩膀,替她理了理碎亂的劉海,又用大拇指溫和地替她拭去快要滾落而出的淚珠。這種無聲的安慰莫名地熨帖,雲曦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淚落地更急。她實在是很想撲進眼前這個人的懷抱裡,然而理智不住地提醒著她,不能這麼做,這裡眾目睽睽之下也不適合這麼做。正在糾結之時,舒江白扶著她的肩膀向前走了幾步,轉過一個佈景拐角,正好能夠遮擋住所有窺視和好奇的視線。“我覺得你應該需要這個。”舒江白俯身,伸開雙臂將她輕輕地摟入懷中,像哄小孩兒一樣一下一下地輕拍著她的脊背。雲曦將整張臉都埋到他寬闊的肩膀裡面,鼻尖全部都是舒江白身上那種令人安心的氣息。雖然因為剛才的打戲他的身上摻雜了汗液的味道,但是並不臭,也不難聞,反而比平時他身上那種幾乎冷淡的味道更吸引人。眼淚迅速滲透衣料,溫熱的潮意浸潤了眼角的面板,雲曦的情緒也慢慢地平復了下來,但是耳朵卻因為羞意微微地紅了起來,她吸溜了下鼻子,悶悶地道,“謝謝。”舒江白放開她,隨意地用手按了一下被洇潤地顏色暗了一塊的戲服,問她,“今天這場戲……你的狀態行嗎?眼睛這麼容易浮腫,昨晚哭了很久?”“嗯……”雲曦伸手摸了摸自己的眼皮,微微的刺痛感從接觸的地方傳來。想到一會兒還要拍攝,頓時又有些焦躁。舒江白看著雲曦急得團團轉,有些無奈地拉住她,“別慌。”說罷就雙手用力地搓熱掌心,對著雲曦道,“過來,把眼睛閉上。”雲曦不解地看著他,舒江白嘆了口氣,伸手握著她肩膀把她轉過身去,又搓了會兒掌心,然後直接覆上了她的雙眼,“這樣眼睛能舒服點,一會兒再做一套眼保健操,按摩穴位,消腫效果很快。”眼前一片黑暗,舒江白的指節帶著一種粗糙的溫暖,輕輕覆在她薄薄的眼皮上,讓人有一種近乎恍惚的親密錯覺。熱乎乎的掌心讓雲曦被折磨蹂躪了許久的眼周感覺十分舒適,神經也慢慢地舒緩下來。“雖然這個時候說這種話可能顯得有些無情。”舒江白的聲音從身畔傳入雲曦的耳朵,溫和而鎮定,“但是作為一個專業的演員,你必須要克服自己的情緒對角色施加的影響。等到可以哭的時候,再放肆地哭吧。”他的帶著些方言的口音雖然在說臺詞的時候不甚自然,但是在這個時候偏偏異常地入耳。雲曦輕輕地“嗯”了一聲,長長的眼睫毛輕柔地刷了刷舒江白的掌心。這種安心的情緒,雲曦從沒有在其他別的異性身上體會到過,除了她的父親。不過舒江白帶來的這種感覺,跟長輩的呵護又不太一樣,亦師亦友,就好像他真的是她的兄長一般。不過她也不太好意思老讓舒江白給她捂眼睛,所以就自己搓起了掌心,學著舒江白的方式,用掌心的溫度安撫腫脹的眼皮。這個地方沒什麼可以坐的東西,所以雲曦只能站著做眼保健操,起初她還有點不太好意思,瞄了舒江白好幾眼。舒江白很快就明白了她的意思,於是為了陪雲曦,他也只好無奈跟她站著一起做了一套眼保健操。雖然這事兒聽著不太靠譜,看著還有點搞笑,但是這麼一套做完下來,她眼睛的確舒服了不少。等到厲芒找過來的時候,雲曦的眼睛已經恢復地差不多了。 回到休息區,厲芒又給她貼了兩片便攜冰敷眼貼,等到準備開拍補妝的時候,雲曦的臉上已經沒什麼哭過的痕跡了。任高飛見眾人都休息地差不多了,就吩咐各組準備一下繼續拍攝。機器的運轉聲又開始在片場響起,任高飛神色嚴肅地看了一眼雲曦,見她微微點頭,這才坐下去,盯著鏡頭。場記板一打,《孤城》中雲曦的最後一場戲份開始繼續拍攝。舒江白扮演的蕭亦古用長劍指向扮演莎闍的那位演員,五官之間盡是冷冽之色,黝黑的眼眸盯著莎闍,其中全是冰冷的殺意。雲曦看準時機,調整好情緒後就直接入了場。“抱歉,蕭大哥,他到底是我的父親。”莎勒捏著鞭柄捂著胸口,抬頭定定看著蕭亦古,眼睛中閃爍著複雜而痛苦的神色,“你可否……放過他?”眼淚洗亮了莎勒的雙眸,但是那脆弱的淚珠始終堅強地沒有滾落。看到這裡,任高飛也放下了高懸的一顆心,微微地鬆了口氣。看來休息調整還是有點效果的,雲曦在這裡情緒的拿捏相當到位,比起之前的情緒滿溢失控,這樣收斂的演繹好了太多。蕭亦古在這裡的臺詞極少,幾乎所有的心理轉換都需要微表情,肢體動作以及目光的變化來協助完成。這一點舒江白做地非常好,只要他不開口說臺詞,任高飛對他還是十分滿意的。蕭亦古的眼神複雜至極,其中有震驚,有憐惜,也有動搖和猶豫,不過最終他還是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