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我再說第二遍。”澹臺瑾用手指著門,冷冷道。打從一開始起,他也沒有用這樣的語氣同對方講過話,暗香的眼圈突然紅了紅,默默的低頭將地上的碎瓷片收起來,轉身離開。
暗香委屈的表情,他全都看在眼裡,也知道自己的行為純屬遷怒,但是胸口幾乎要炸裂開來的情緒,令他失去了以往的自持,好像一根琴絃,繃得太緊,馬上就要斷掉……
澹臺瑾用手抱住頭,往昔的浮光掠影,一點一滴全都襲上心間。
又是一聲門扇被推開的聲音,他緊緊的掩住臉道:“暗香,滾出去。”
來人沒有說話,也沒有動作,靜默了片刻,又有聲音道:“你不應該這樣說話。這真不像你。”赫然是臻帝澹臺臻的聲音。
聽到這個熟悉的聲音,他窒了一窒,突然昂起了頭,冷笑了:“你說得對,我不該這樣對她,起碼她從未令我失望。”伸手指了指房門,澹臺瑾一字一句道:“所以,請你滾出去!”
有那麼一秒鐘,臻帝的表情有些無助,仿若少年的孩童,他眨了眨眼睛,嘴角稍向右撇了撇,目光遊移。
澹臺瑾看著對方露出這樣的表情,心中微微有些詫異,只不過那個表情消失的非常迅速,讓他幾乎以為是自己的錯覺。臻帝抿緊了唇,表情復又恢復原狀,眼光閃了閃,一言不發的離去。
澹臺瑾的心中的怒氣基本已經消散了,卻不知為何有些發堵,這難以名狀的情緒波動,令他自己也不明所以。
“殿下,你做的有些過分了。”這次走進來的人,是寒瀛洲。
“我哪裡過分?!”澹臺瑾的聲調有些尖銳,方才平復下去的怒氣又有明顯的回升。為什麼連寒瀛洲也這樣說話,那個男人做了多少陰險勾當,作為心腹的他最清楚不過,而自己不過是說了一兩句重話,就受到這樣的指責?何其不公?“他昨天把我綁在床上上了,難道今天要我跪在地上叩謝君恩???”
“殿下,昨天的事情,陛下確實有錯……”
“之前呢?之前的事情他就沒有錯??”澹臺瑾有些氣急敗壞“他殺了那麼多的人,卻還要裝作手上乾乾淨淨的樣子,他口口聲聲說愛我,後宮裡的妃子卻多的連自己都數不過來,他一面說著要讓我幸福,一面卻差點兒殺了我哥哥!!!”
“太子!你過分了。”
澹臺瑾愣了一下,寒瀛洲從來不曾用過這樣的稱呼喚他,這是一個冷冰冰的頭銜,帶著難以言喻的疏離。仿若兜頭被澆了一桶冰水,他不可置信的看著寒瀛洲。對方坐在他的床邊,拾起一片暗香遺留下來的,瓷碗的碎片,在手中把玩,慢慢道:“殿下,覺得難過?臣不過是喚了殿下一句太子,您就覺得難以接受,想想您那樣說陛下,陛下也是人,他也會覺得難過。”
不等澹臺瑾回答,寒瀛洲又一口氣說道:“殿下,四歲入宮,六歲就坐上了東宮太子之位,您可知道,一個沒有母妃,沒有外戚勢力的皇子,在宮中生活有多麼艱難嗎?您只是一味的寬厚仁善,一心操勞國事,卻不知在後宮中若沒有陛下暗中相護,您根本活不到成年!”
突然想起自己初被冊封太子之時,見到的在御花園之中被杖斃的小宮女,他還一時頭腦發熱要去救,結果也是寒瀛洲告訴他,正是這個小宮女三番兩次的暗中在他的飯食中下毒……原來這樣的事情,不止這一件,只不過是在他不知曉的情況下,被悄悄處理掉了。
“伊諾三番五次的利用風雨樓的勢力謀害陛下,連那張皇后當初下到陛下身上的血蠱也是出自他之後,這些事情聰明如殿下不會猜不到,陛下之所以一直放任他,不過就是念著當初對殿下的母親有所虧欠,才對她另一個兒子手下留情。這一次若非伊諾大膽把主意打到您的身上,陛下也不會如此大動干戈。”
“瀛洲……”這些事情,其實他心中都是明白的……
“臣自小追隨陛下左右,從沒有見陛下如此將一個人放在心上過。大夏朝能有這樣賢明的皇帝和儲君是百姓的福氣,我們做臣子的,就算是拼了性命,也願意為您和陛下這樣的明主效勞。陛下在有的事情的做法上,確實又是妥當,但是求太子殿下,能夠體諒陛下。山野村夫還知道父子沒有隔夜仇,床頭吵架床尾合……”
“我知道了……”從不知道寒瀛洲一旦開啟話匣子,也能這樣口若懸河滔滔不絕,被他一口氣唸叨下來,原本還理直氣壯,滿心委屈的澹臺瑾竟然覺得自己有些理虧了……
“殿下能夠明白,臣就安心了。”舒了一大口氣,總算把這邊的矛盾暫時緩和下來了,不然,讓皇帝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