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阿秀不時地跟李欣說這樣那樣,說得最多的是今天賺了多少多少銀子,嘴咧著就沒闔上過。反觀阿妹倒是顯得更加成熟穩重些,嘴噙著笑一言不發,只是偶爾朝她感興趣的地方望望。然後又很好地收回視線。倒顯得她今兒的性子放開了些。
李欣無奈地被阿秀拽著胳膊,忍無可忍地輕拍了一下她的額頭。“知道你今兒高興,但也別四處嚷嚷著你今兒得了多少體己吧!也不怕招來人把你身上的錢給摸了去。”
阿秀一下子嚇到了,左右望望周圍的人,這才小聲地問李欣,“真的?”
“你再嚷就成真的了。”李欣沒好氣地戳了下她腦瓜,“沒心沒肺的丫頭,別人有幾個錢都好好揣著,生怕其他人知道。你倒好,巴不得別人知道呢?”
阿秀羞臊地扭了扭李欣的胳膊,“我第一次手裡邊握著那麼大一筆體己銀子,難免興奮……”
李欣拍拍她的頭,叮囑道:“注意點兒看嚴了,真被人給摸了,你可沒地兒哭去。”
看阿秀像個賊似的緊緊抱住腰腹間的的荷包,神色嚴謹,李欣不由輕笑,“也別弄得看誰都像偷東西的,生怕別人不知道你身上有錢呢?放鬆些便好,也不要太鬆了,失了警惕就不好了。”
阿秀趕忙點頭。
關武在一旁笑道:“頭一次見阿妹這樣患得患失的,今兒掙了多少啊?”
阿秀撇撇嘴,“才不跟二哥你說呢!”
“跟二哥說說咋的了?怕二哥讓你請去搓一頓呢?”關武笑道。
關文說:“你和阿妹都拿糖圓球來堵你們二哥的嘴了,他敢再讓你們請客嗎?”
說得李欣和阿妹都在一邊笑了起來。
被自己兄長說破自己心裡那點兒小算計,阿秀也不羞臊,樂滋滋地說:“我掙的錢肯定比大哥二哥你們今天掙的要少,但那可是拿我和阿妹辛辛苦苦做出來的活計換來的。以前從來都沒有賺到過這麼多錢呢!至於多少錢……就不告訴你們!”
撅了嘴抱住李欣胳膊,阿秀輕聲道:“大嫂,你說我大哥二哥是不是嫉妒我了?”
“嫉妒你個啥勁兒,才賺了點兒錢就樂到天邊去了。”關武故作嫌惡地擺手,“小守財奴。”
阿秀哼了聲,摸了摸肚子問李欣:“大嫂,福滿樓到了沒啊?”
“快了。”
輝縣縣鎮顯得很繁華,因為有一條大貴河路過,交通頗為便利。行商者很多。輝縣有三樣東西遠近聞名,一是深窖池出的陳年老酒,二是上百畝產的荔枝林子,三便是大貴河河灘邊上經年日久沖刷出的各式各樣的奇石。
窖池老酒上過皇帝的桌;新鮮荔枝入過貴妃的喉;奇珍異石在京師的皇家園林裡專門設定供給權貴玩賞的“奇石閣”中陳列。
輝縣人引以為豪的三樣東西如今也正延續著輝縣的繁榮。陳年老酒遠銷各行省州府。荔枝成熟千里馬奔襲運至各權貴府上。每年舉辦的“寶石會”選出當年參賽中最獨特的石頭上貢,由州府、省府直達京師中央。
福滿樓是輝縣一家很上檔次的酒樓,一般酒樓上下兩層,下層為大堂,上層為小間的廂房,下層供給一般平民吃飯用,而需要商議事情且能出得更多銀子的自然可以上二樓包廂。
福滿樓卻有三層,在一眾建築中顯得高出一截。簷牙高啄,碧瓦陳列。很有氣勢。這家酒樓的經營模式頗有意思——酒樓不提供住宿,住宿只能去客棧,福滿樓周圍便有好幾家客棧圍伺。生意都出奇地好。
一樓並不設大堂,而是在中心空了場地,昨日唱曲今日說書後日歌舞的,隔一段時間還會舉行一些小型的比賽,或者是酒樓推出新菜時讓人試品的“試品會”。場地周邊的地方設了包廂,能更近地觀看場地中的任何情況。
二樓才為大堂,成環狀擴散分佈,可觀看場地中的表演。三樓為包廂,並不開放出地方看場地,只為談事吃飯專用。
因為這些因素。福滿樓的聲譽頗高。別的酒樓想要東施效顰也無可奈何——其他酒樓不比福滿樓有三層樓數,只有兩層總不能就空了一層去。
李欣一行人到了福滿樓時正是酒樓熱鬧的時候,二樓上小二夥計穿梭其間忙得不亦樂乎,二樓樓邊緣的人都往場地中心看熱鬧。福滿樓佔地寬敞,李欣進去的時候機靈的小二已經迎了上來熱情招呼。“客官幾位啊?裡邊兒請。裡邊兒請!”
關文走過鏢,社會閱歷自然豐富。這福滿樓他也來過。和李欣商量了兩句,關文道:“我們五個人,二樓還有空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