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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部分

讓我留下,但必須像一個普通人那樣活著。為了溫飽,我入了武行,習武走鏢,過著刀口上舔血的日子。你極少來找我,開始我以為你膽小怯懦,生怕和我親近給自己惹上禍事。慢慢的我發現不是…你是離開了岳陽…給自己尋了另一處地方…你每隔幾月遠遠的窺望我,並不是你掛心我,而是…你害怕我包藏禍心,還是滿腹不甘,你,是在監視我。”

刺墨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他無力的倚在冰冷的牆壁上,神色哀默。

唐曉拂袖轉身,“人的黴運遭久了,總會有撞上大運。我替賢王府押了一趟紅鏢,途中我化解險情得了賢王爺的另眼相看,他試過我一身本事,邀我入他的府中做門客。賢王府的門客,是齊國文人武夫最大的榮光,我做夢都不敢想有一天我可以進賢王爺門下…再想想,又是多麼可笑,我堂堂皇子之身,居然…做了一個卑微的門客。”

“賢王門下聚集著無數能人異士,他們見多識廣知曉許多我不知道的東西,在一次閒聊裡,我從一個西域方士口中,聽說了西域神蠱,可以替人易容換臉的神蠱。”唐曉低下聲音,“那位方士告訴我,神蠱在西域已經幾近絕跡,多年前,有個叫刺墨的大夫遠赴西域得到了一隻神蠱,也許…這是世間最後一隻活著的神蠱。神蠱食腐肉,復肌理,加以針灸引導,便能替人隨心所欲的更換面容…刺墨,刺墨大夫?那…不就是你麼?”

唐曉指著刺墨哈哈笑道:“那一刻,我恍如重生——上天作弄我,折磨我,是刺墨你救下我,留下我…我相信這次是上天在告訴我…”唐曉俯下身子,食指貼唇輕聲道,“我失去的一切,都可以由你替我討回來。”

——“你在巴蜀的那些年,我去看過你幾次,你大母告訴我,你是個極其聰穎的孩子。”刺墨抬起凹陷的眼睛注視著唐曉年輕的臉,“五皇子在幾個兄弟裡就是最出類拔萃的那個,你們不愧是一母所生,你和他一樣聰穎,甚至,你比他還要聰明。你摸清了我出現在岳陽的規律,你在巷子裡堵住了我,說你要與我敘舊,我竟然信你真的甘願做一個普通人,屋門關上,我就再也沒能走得出去…”

“你可以出去的。”唐曉指著掛著鐵鎖的屋門,“神蠱,只要你答應我要求你的事,你就可以出去。刺墨,這是你欠我的,我要你助我,直上青雲。”

——“我欠你…?”刺墨仰頭長嘯,“要不是念在我和你母親相識一場的情意,我不忍心看著她的骨血因一個卦象殞命,我何苦要搭上性命換走你?你如今好好活著,竟會說是我欠了你?”

“你欠我。”唐曉低沉發聲,一字一字咬牙刻骨,“大母在我眼前餓死嚥氣,千里荒路,滿目餓殍,我從死人堆裡爬到岳陽城下…”唐曉逼近刺墨,“人世苦痛,我一一嘗過,你救我,卻又把我拋進人間苦海,這還不是你欠我的?”

見刺墨熱淚滾滾,唐曉直起身,緩下語氣,“刺墨,我要你給我一張嶄新的臉。我要你…給我一張穆陵的臉。僅此…而已。”

——僅此而已。

刺墨喉嚨裡發出慘烈的哀嚎,在暗夜裡猶如一隻垂死的困獸。

客棧

莫牙曾經那麼討厭和程渲擠在一屋,這會子想賴著她卻有了自己的房間。人間不如意事之八;九,莫牙終於領悟了這句話。

莫牙扶著程渲走到床邊,還不忘替她撫了撫床褥上的褶皺。程渲看在眼裡暗暗偷笑,雙腿悠悠晃盪,抿嘴不語。

莫牙忽然想到什麼,彎下身子直往床肚裡鑽。程渲低叫不好——難不成莫牙痴戀自己,甘願睡在床肚裡和自己前胸貼後背——沒這麼變態吧…

銅罐子的碰響打斷了程渲的胡思亂想,莫牙捧著自己的寶貝罐子爬了出來,愛惜的吹了吹罐蓋的灰塵,他明明有嚴重的潔癖,可竟然還用潔淨的衣袖好好擦了擦罐子,真像是自己視如千金的寶貝。

大寶船上明明有那麼多奇珍異寶,但莫牙上岸時只帶了一個癟癟的錢袋,一包換洗衣裳…還有就是,這個滿是鏽斑的銅罐子。

程渲知道罐子裡裝的是蠱蟲,替自己吃了臉上腐肉,改了容貌的蠱蟲。雖然這是幫了自己的蟲子,但程渲想起著軟糯的東西在自己臉上吮吃吐沫,腹中還是忍不住會翻江倒海。程渲尊敬蠱蟲,但還是有些嫌棄。

莫牙小心翼翼的揭開蓋子,見青色的蠱蟲安好的在罐底蠕動著,心中大石落下,低低的籲出一口氣,又看了好一會兒才不舍的又合上了蓋子。

——“嚇死我了…”莫牙摸了摸心口,“還以為那廝偷了我的神蠱呢。”

“誰?”程渲泛起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