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一頓,似是字斟句酌,半晌方道,“的確是不大合適啊!”
花小麥一口老血差點噴出來。
這溫吞水似的慢性子,還真是要了命了!
“可不是嗎?”她急急地介面,“姐夫你每日價在鐵匠鋪裡忙碌,家中只得我和二姐兩個女人,他一個男人家老在咱家出入,這像什麼話?所以,你還是趕快……”
景泰和顯得很謹慎,不等她說完,偏過頭來,唇角微帶一絲笑意,輕聲細語道:“小妹,你二姐如今果真不再打這門親事的主意了?是她讓你來喚我回去的,對嗎?”
花小麥抓心撓肝,若不是瞧在他是花二孃的親親夫君,平素又對自己不錯的份上,真想一記老拳招呼在他下巴上。
“是啊,就是二姐打發我來的!”她一個沒忍住,終是使勁跺了跺腳,“姐夫,咱們快點回去行嗎?那陳火生如今正在咱家房後翻地呢,倘再遲些,等他把活兒都幹完了才趕他走,就更不好了,會落人口實的!”
“跟你二姐一樣,都是個急火火的性子。”景泰和似乎很無奈地含笑瞟了花小麥一眼,“莫急,我馬上隨你回去就是了。”
花小麥如蒙大赦,忙跟著他又跑回鐵匠鋪裡。恨不得鞍前馬後地替他清除周遭一切障礙物,然後……
然後眼睜睜看著他笑呵呵同孫大聖告了別,又慢條斯理鎖了鋪門,這才不慌不忙踏上村間小路。
在經過之前那道田坎時,花小麥特意張望了一眼。卻沒有見到關蓉的身影。想必她那病弱弱的身子骨也是禁不住久哭,早已回家歇息。
不知怎的,花小麥竟感覺像是逃過一劫似的。在心裡偷偷鬆了一口氣。
回到村西,尚未踏入景家小院,花小麥和景泰和就聽見花二孃那彷彿有些尷尬的說話聲。
“那個……火生啊,你歇一陣,如今還未到播種的時候,那塊地我並不等著用。你看你來了這半日,連口水都沒喝,叫我怎生過意得去?”
“沒事兒,我不累。”房後傳來陳火生那有些悶悶的應答。夾雜著兩聲憨厚的笑。
花小麥吐吐舌頭,兔子似的飛快閃進院子,衝回西屋把門一關,趴在窗戶上朝外覷探。
就見得花二孃兩口子湊在一處咭咭噥噥了幾句,景泰和便搖搖頭,走到西屋窗下。低聲吩咐了一句“小妹你莫出來”,之後揚聲道:“火生兄弟,你先別忙了。我家前段時日得了些茶葉還不錯,很是甘香,你也來一塊兒嚐嚐。”
房後的陳火生這才撂下鋤頭走了出來。略有些侷促地將手掌在褲子上蹭了一下,露出個笑容來:“泰和大哥……今日回來得倒早。”
景泰和讓花二孃將春風樓趙老爺送來的茶葉沏了一壺,又將陳火生讓到院子裡坐了,笑呵呵地道:“我也並不懂茶,聽人說,這是正經的陽羨紫筍,如今即便是陳茶,外頭賣得也不便宜。攏共得了這麼一小匣子,我也只喝過一回,滋味倒是甘甜清香,顏色更碧綠透亮,好看得緊。聽說你家裡也有親戚是種茶的,想必比我識貨。”
陳火生果然捧起茶碗來抿了一小口,赧然笑道:“我三叔的確是個種茶的,只是,他種的那些,不過是尋常貨色,萬萬比不上這陽羨紫筍。聽我三叔說,種這個茶,對土壤、氣候、雨水要求都高的很,咱們芙澤縣這地界,還真是輕易種不出來。”
兩人就陽羨紫筍的種植方法進行了一番親切而友好的交流,一說就是足足半盞茶的工夫。花小麥在西屋裡急得抓耳撓腮,恨不能敲窗戶提醒景泰和說正事。花二孃立在一旁,雖不曾開腔搭話,看那神色,卻也是有些按捺不住,悄悄地伸手拽了拽景泰和的袖子。
慢性子景泰和這才算是回過神來,搭訕著也喝了一口茶,話鋒一轉,含笑道:“火生兄弟,這兩日真是辛苦你了,我知道你自家還有十幾二十畝地,眼下正該是忙著準備耕種的時候,你卻在我這兒照應那一小塊菜地,我這心裡,著實有些過意不去啊。”
陳火生似乎有點緊張,舔了舔嘴唇垂頭道:“不礙事的,我家人口多,少我一個也不耽誤幹活兒。我姨說,景大嫂有心在家種些蔬菜瓜果,可泰和大哥你日日都得在鐵匠鋪裡忙碌,騰不出空來翻地……我有的是力氣,就來搭把手,再有一天,這地就翻完了。”
“可你家又不在火刀村,整天這麼一來一回的,多累得慌啊!”花二孃性子急,忙不迭地就搶了一句,被景泰和回頭盯了一眼,忙骨朵著嘴閃到一邊。
“沒事兒,若是晚了,我就在我姨家歇。”陳火生卻是沒察覺任何不妥,甚至還抬起頭來對花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