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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1

曉宇在家疊紙呢,正反摺疊後在中間系線繩。曉強從合社回來,生氣,黃瓜沒買成,“賣的不好,人還擠,搶似的!”熱得不行,掄著背心呼噠,又抓起一本書扇,說這夏天沒法過,趕緊過去吧!曉宇說:“過去了你還吃啥?那是我的書!讓你弄壞啦!”拿回來。曉宇說:“明年咱們再開一塊地,多種幾種……”曉強說:“你種吧。”曉宇把疊紙對摺了,粘了捱上,外圍的兩側拉開是一個圓,扇子!曉強說:那玩應兒能用嘛!曉宇說沒完呢,又合上,在兩側粘上紙殼,拉開有把柄,自己呼達。 曉強拿一張白紙,找鋼筆,坐窗戶那邊的寫字檯那寫字,那是媽媽常坐的地方。曉宇過去看,說浪費。曉強說:咋樣?這個,你看,是什麼字?曉宇故意說不認識。曉強說是“的”,一筆下來的。曉宇說不咋的,但後來他也這麼練。爸說曉強的字像老張耙子,說了好幾回,“沒事別瞎溜達,練練,那是門面。” 曉宇不願出屋。曉強說:“你怎麼不出去呢?人家孩子都在外邊玩呢!” 曉宇到院裡,轉轉,想起應該澆花,屋簷下有缸,裡面有水。他找瓶子灌水,看見漂著蛐蛐,泡大了,“可惜了。” 他去前院,進老田家,春麗坐炕裡靠窗睡覺呢。曉宇出來,在立本家的院門那站著。 最近曉宇和立本因為一個事兒不說話了。 小明借給立本小人書,又答應給曉宇。這本小人書殘破不全,紙都黃褐色,裡面有呂布背女兒騎馬闖連營,呂布低頭舞槍一頁摺疊了。老單說,無論什麼,一旦屬於稀有之列,都很可悲,被佔有被爭奪。曉宇來找立本,看見小人書就拿走,立本認為他弄錯了,把這本當成他的了:“那不是你的。”曉宇回答:“也不是你的。”立本當他開玩笑,笑著說:“在我這現在是我的。”曉宇舉起小人書,搖了搖,“現在在我這了。”立本手虛晃了一下,就從曉宇的手中拿了回來,“我問你,在誰手?”曉宇白了臉,左搶右搶都搶不著,急了眼。立本也較真了,見他越搶越生硬,動氣了。小人書是曲文的,是小明從他書包裡偷偷拿的。曲文找他要,小明不承認,“憑啥說是你的?”“你翻到呂布騎馬背女兒那頁,我疊上了。”“我還說是我疊的呢。”“有我做的記號。”翻看,果然有△記號。小明說沒看完,再看幾天——結果故意弄出矛盾。 曲文勸立本讓給曉宇看。立本說拿去吧,我不看。 倆人誰也不理誰。再好的人,順逆之間就變了。曉宇焦慮不安,小全勸曉宇和立本和好,怎麼勸也不行。小全想辦法在路上勸和,手指上撮著紙疊的四個迷,讓他倆選,曉宇不選就走了。其他的小夥伴誰也不敢勸。 老單說,沒有回應,人無法生存。 大人們說,矛盾越早解決越好。久拖不決,容易留下難以修復的傷害。要團結人。項叔說,團結就是力量。有能力的有個性的團結起來,才有安定。 立本看見了曉宇。倆人說話了,像天暖了各家的窗子都開啟了一樣。是立本先開的口。曉宇馬上感動了。兩條狗蹲在他倆的旁邊。曉宇憋著嘴唇說:“對你有想法——不是這次,”立本看著他,聽。“你說玩好啪嘰,我求二叔,弄來模子,你又說不玩啪嘰了。你知道費多大勁,人家根本不往外借。” 說過的話,要兌現,老人說。人和人不一樣,要從他人角度考慮問題。不能把跟自己對立的就當作壞的。好壞要有客觀標準。現在,你們整天在一起,難免磕磕碰碰,但還有迴環餘地,將來如果不經常見面,一有誤解就不再理會了,疙瘩就解不開了,可能永不交往。紙條上記,社會和睦,在處上者利於下。 立本向曉宇道歉,曉宇臉紅起來。曉宇後來在日記寫道:人有開花的時候/不僅僅是豪情怒放/每個時刻都可以像花一樣綻放/人一生有風光/不僅僅是登上頂峰/真心的微笑/在人的心中/如同春天的繁華燦爛釋放 曉宇想說他還藏了…… 立木回來了。立木一早兒就和人去挖菜,說是趁早上涼快不遭罪,媽說早上露水大蚊子多,立木說:“我抹點雪花膏。”到大東邊,是大田,起早地裡沒人,等太陽昇高就有人來攆,拎著鐮刀,可兇了。去時有兩個大下坡,上衣敞著,呼啦啦,涼快得很。到了一片黃豆地,壯觀無邊。豆秧綠油油,風吹翻擺,呈現白綠葉底,像波浪。壟臺兩邊低矮的野菜外邊看不見,撥了開豆枝兒,一條一檔,和種的一般,太多了,一摟一堆。不到一小時就裝了兩大麻袋苣蕒菜,脫了褲子,紮起來,又裝一“布袋子”。小安說快走,小心點為妙。他怕人來管。小五用刀左右一頓亂摟,不想把野菜多的地方留給別人,又不想多往回帶——裝多了幹啥?家裡還以為好整,還得讓他來整。立木說小安,下回別帶他。小安說是他媽到我家,讓帶著他。回來爬坡兒,立木挽起褲腿,上衣搭在車把,弓腰使勁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