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上不覺一陣躁。熱湧上來，可是，酒醉的人說胡話，她也不能跟他計較。

她慌忙拉著程嘉昊繞到另一邊車門，推著他上了副座，自己則是又繞到主駕那邊，擔當起他今晚的司機。

程嘉昊看到她坐在旁邊，笑了笑，說，“你要拉我去哪裡？早上酒店的錢我還沒付，要不，我們再去住一晚？”

傅晶晶沒好氣地瞪他一眼，“閉嘴！我送你回家。”

踩下油門，竟是“呼呼”地疾馳而去。

這個流。氓！她幹嘛還要跟他去住酒店？要不是看他今晚喝醉了，她非要把他的頭咂爛，竟敢叫她去跟客戶潛規則！

******

傅晶晶將車子開到了程家在南山的舊居，是早些年程爺爺去參軍前的祖宅，後來打日本的時候，被炸燬了不少院落，一直到程司令三十年前大婚，程爺爺決定要落葉歸根，這才又返回故里，花了些錢，簡單地修繕了一番。

雖然不見得有多豪華貴氣，可是，在這座城市裡，卻是一個令人敬重的標誌，市政府官員更是頻頻地上門耐心詢問，有什麼地方還需要改進，生活上更是細緻周到的照顧。

儘管，每次總會被程爺爺轟出門外去，市政府卻從沒有懈迨過此事。

車子停好之後，傅晶晶便去推程嘉昊，“你家到了。”

程嘉昊似乎在路上睡著了，此時揉了揉眼，見是南山爺爺的宅府，又將頭一歪，靠在座位上，“我不住這裡。走吧！”

傅晶晶於是一邊再次發動車子，一邊問，“那你住在哪裡？我送你回家。”

程嘉昊卻忽然坐起來，湊近到傅晶晶身邊，突然一股熱氣貼過來，傅晶晶嚇了一跳，轉過臉來看他，嘴唇卻一下子刷過了他的臉，神經病！他沒事挨這麼近來幹什麼？

傅晶晶恨恨地瞪他一眼，“你住的地址，報上來。”

平時就愛耍流。氓，喝醉了還發酒瘋，這種男人到底是好在哪裡了？柳大嬸和腦白痴的眼光果然很不靠譜。

傅晶晶碎碎念著，就聽到程嘉昊說，“我不想回家，你帶我四處轉轉……”

******

轉什麼轉？轉到哪裡去？傅晶晶心裡沒底，就隨意地開著車子在夜色裡穿梭，不知不覺地，竟將車子開到舊巷子裡的高中母校前：

這幾年，市政府大力開發新社群，城中早已是新樓如雨後春筍般湧現，昔日的母校也早已遷往了新校址，這裡成了一片廢墟，荒涼而僻靜。

又有誰會想到，在十年前的這會兒，大概也就是晚自習放學的時間吧？

這時候的校門口，是格外熱鬧的時段，下了課的學生們，會三三兩兩地結伴出來，到校門外的小吃店裡聊聊天、發發勞騷、討論一下明天的課程……

因為消費不高，學生們都樂於光顧，所以，校外附近的小吃店是越開越多，林林立立的，到了夜晚，竟成了學校的一道風景線。

程嘉昊也睜開了眼，他還記得，傅晶晶和白欣怡經常會去一家校門口的冷飲店，每一次總要點一大杯的藍莓冰，配著一份薯條，吃得津津有味的。很多次，他在車上看見她一臉燦爛的笑容，都很有衝。動要下去點一份……

但是，這也僅僅只是想一想而已。別說他根本不好這口，萬一被傅晶晶知道，恐怕第二天全校同學都會取笑他是“娘娘腔”。

他們那個年代，覺得女生愛吃零食都是理所當然的，可男生要是也動不動張嘴來零食，便會被視為“娘”的表現。

程嘉昊當然是不能“娘”的，他在藍球場上的颯爽英姿，風靡了多少青春豆寇的少女心啊，就連一向視他為敗家子、死對頭的傅晶晶，不也拜倒在他那一張汗溼的俊臉上麼，他又怎麼能“娘”？。

他甚至不屑於記住那家小店的名字，不曾想，這一切，現在卻已全部找不到痕跡了！

傅晶晶似乎也感應到了，程嘉昊此刻的心潮起伏，想起不久前曾在某紅上看過的一句話，她輕輕地念了出來，“轉眼望去，我們的青春已散落一地……”

大又大來。推開車門下來，白天未褪去的熱浪陣陣地逼來，夏日裡的涼風習習、挑燈夜讀，恍惚只是昨日的事情，身邊的男人那時也只是一個白衣袂袂的翩翩少年，青春，竟是那樣遙遠而不可及的記憶。

她是在感傷麼？懷念麼？因為迷失了他們曾經共同走過的歲月？

程嘉昊陡地身軀一滯，眸光晶亮地看著傅晶晶：“我替你找回來。”

找回來什麼？她的青春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