截身子,口中磕著瓜子,把那瓜子皮全都吐落到行人身上,嬉笑不止。
張灝眯著眼睛,隱約間看清對面閣樓中人很多,一樣在推杯換盞,還有粉姐在彈唱燈詞,這幾位美婦一看就知道都是些豪門內眷。
“哼哥,咱們不看了,真掃興。”沐憐霜拉著張灝,不想哥哥看那些風騷婦人。
“好像是徐家的女人,這徐謙和郭義投靠太子殿下,目前正春風得意呢”
張灝輕笑,徐謙升遷為北京城知府,郭義貶為北京城錦衣衛指揮同知,就連東廠刑公公全是朱瞻基的人,太子對於北京的重視可見一斑,不過宣撫使權大人乃是皇帝的人,按察使劉全是都御使劉觀的親弟弟,加上亂七八糟的滿城官吏,都有來自京城大臣們的門生故吏,可謂是風雲際會了。
不提張家人在一起吃酒說笑,那邊一群勳貴也在一起談論,早前驚鴻一瞥,這邊數位絕色佳人,尤其是氣質芳華不流凡俗,令人印象深刻。
“張灝這傢伙太**無邊了!”三十幾歲的劉全好色如命,羨慕的咂咂嘴,只可惜自己一個都不敢惦記。
男人們聚在二樓,女眷則在三樓飲宴,知府徐謙笑吟吟的勸酒,卻沒注意一個小廝偷偷上了樓,就在一個偏僻角落裡,和他的一個寵妾**,那放風的竟然還是一位寵妾。
人以類聚,在座都是些風月場上的老手,各個妻妾成群,彼此間還時不時的勾引對方的小妾,或是一同享用粉姐,弄得關係混亂,這又來到北京城,家宅裡不免鬧得烏煙瘴氣。
“這小子真是好大的手筆,這些花燈都是他請匠人做的,花錢如流水呀”郭義想不明白,張灝不過十七八歲,為何就敢花錢如此大手大腳,十幾萬兩的銀子說花就花。
“不過是紈絝公子而已,早晚有他哭窮的時候。”徐謙臉色不好,本來他想博幾位美人一笑,但比之人家的大手筆,他命人做的花燈,委實拿不出手。
這幾位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就是全都是地道的南方人,來北京安置家眷花費極大,兼且為官日短,都是洪熙皇帝登基後的新貴,這手頭上不免有些拮据。
郭義雖然幹過幾年錦衣衛指揮使,但他不敢貪贓枉法,積攢的家財不多,徐謙乃是家中庶出,一樣沒有多少田產店鋪,至於劉全一介文人,倒是這裡面家資最豐厚的,原因無他,他兄長劉觀是官場人人皆知的大貪官,只是一手把持御史臺又深得先帝信任,無人敢舉報他罷了。
北京城上有清正廉明的權大人,下有張灝這位煞星,以至於他們一直小心翼翼,不敢到處接受賄賂,這到了年關,一樣得四處打點,還要打賞下屬和家人,籌備大批的年貨,又都是些官場新貴,並不打算自毀前程,做一個枉法之臣。
“奇了怪了,周圍田地都是那些功臣的,尤其到處都是張家的莊子,劉大人,您身為按察使,有責任向朝廷檢舉他們強行侵吞百姓田產呀”
徐謙一想到管家購買田地之事,就忍不住一肚子氣,這附近凡是良田,統統被人搶佔一空了,鬧得連個差一等的地方都買不到。
郭義也有些納悶,這些年,那些勳貴之家明明不受帝王寵信,但家家出手豪綽,後來一打聽才知曉,都被灝二爺牽頭,在南方開設大型作坊,做出的東西都用海船販賣到海外國度,據說那海船返回,不是滿船的金銀珠寶,就是價值不菲的海外貨物,令人眼饞萬分。
有心有樣學樣吧,但造船廠和工匠幾乎都被人佔據了,這航海之事非同小可,誰都知道航行在茫茫大海中風險極大,沒有訓練有素的水手和船長,在沿海溜達溜達可以,但要是遠航海外就乾脆別指望了,而且一艘海船動輒就要十幾萬兩銀子,加上滿船貨物,誰敢輕易傾其所有去賭博?萬一沉了怎麼辦?
“唉,兩位老弟有所不知。”劉全苦笑,解釋道:“早年舉報可以,但現如今卻沒用了。”
“為何?大人還請明說。”徐謙急忙追問。
“這北方土地貧瘠,人家早看不上那一點點產出了,如今凡是當年跟隨先帝起家的勳貴們,雖然都是自家的田產,但都早已按時上繳賦稅,即使是做個樣子給咱們看,唉”
劉觀神色無奈,惹得徐謙和郭義面面相覷,他們哪知道張灝就是以此來掩人耳目,無非是說服親戚們向朝廷意思意思而已,這勳貴不用納糧,如此一番做作,百姓們就能沒用顧慮,從而努力開墾荒田。
而相比小小損失,成立一個作坊的每年收入,就能相當於十幾頃良田的產出,最妙的就是明朝商稅不高,這筆賬人人會算。
第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