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這一段話,張灝有些憤怒,繼續朗聲道:“聖賢雲,天地君親師,現在除了這五種應該叩首的禮儀之外,竟然演變成了一種混賬風氣,凡是能給自己帶來好處之人,都可以毫無顧忌的雙腿一軟,一個堂堂男人連這種羞辱都可以忍受,那今後還有何事做不出來?”
面對張灝最後越說越高的聲音,張皇后心中大吃一驚,她原以為不過是少年人出生顯貴,渾身上下帶有傲氣,自然不想對誰人磕頭,哪怕是貴為皇帝都會心生牴觸,就想借此機會勸導一番,不然早晚會因此種下大禍,但萬萬沒想到,張灝憂心的不是自己,而是整個天下,這就由不得她不重視此事了。
“仔細說說,本宮常年住在深宮,早已不知外面之事了。”張皇后面容嚴肅,天下道德風氣敗壞,自然會影響到皇族的統治根基。
張灝隨手一指,指著遠處的那些大小太監,冷笑道:“娘娘問問他們吧,問問這些奴才,外面的官吏有沒有人給他們磕頭見禮,有沒有人認他們為乾爹,那些無恥之人,到底有多少是自詡為聖人門徒的讀書人?”
心中憤怒,張灝內心中已然剋制不住怒氣,明朝好端端的沒了太后和外戚專權,沒了藩王割據此等內亂,太祖千叮嚀萬囑咐,建文皇帝一樣嚴防宦官,就算因此被太監投靠而得了天下,永樂皇帝后來還是儘可能的壓制宦官,洪熙皇帝和張皇后同樣如此,但必不可免的,官宦還是越來越無法受到約束,到了幾十年後,大太監王振一等張皇后身死,就立即成了權傾天下之人,身邊投靠了無數無恥的讀者人,認太監做乾爹,做爺爺的就有幾十位,敢說這不是由一個小小的下跪之禮鬧成的嘛?
沒了脊樑骨的漢人,跪來跪去都跪成了習慣,反正都是磕頭,那給最下濺又最不能得罪的太監叩首,又有何不可以?雖然這麼說有些武斷,這些腐朽風氣形成的原因多了,但沒了大丈夫為人處事的錚錚鐵骨,一個民族的衰落已然事成定局。
張皇后一時間有些無言以對,這些事不用詢問太監,她焉能不知?不過身為女人,她和張灝一樣,根本沒有能力去改變這些陋習,就是連那些文人都說服不了,早已習慣被百姓磕頭的文臣們,絕對會引經據典,把你反駁的啞口無言。
何況兩人都是既得利益者,比起張灝出於一時義憤,張皇后根本認識不到此種腐朽風氣所能帶來的嚴重後果,話又說回來,除了關心明朝江山能否永世傳承之外,這時代還有誰會關心什麼民族昌盛?
“我會嚴厲監管這些小人,不過灝兒你要謹記,寧可得罪君子,莫要招惹小人,今**這一席話,要是傳將出去,恐怕就會得罪所有的宦官了。”
在宮裡住了這麼多年,那些公公的陰險手段,張皇后可謂是體會極深了,即使貴為一國之母,有時候都不敢輕易得罪手握大權的太監,因為沒了這些最下濺之人,皇后恐怕寸步難行。
皇后娘娘的善意發自肺腑,但張灝今天半真半假的一通發洩,既有一些恨鐵不成鋼的憤怒,也有其自身利益的一些考量。
昂然站起,張灝神色間無所畏懼,怒道:“我心中只有我皇陛下和皇后娘娘,不但是君,還是我的親人,身為皇親國戚,臣張灝就是要與虛偽無恥的文官還有能禍國殃民的官宦為敵,大好江山絕不能敗壞在此等無恥小人手中,臣發誓,一生只效忠於陛下與娘娘,其他人都是臣監視的物件,不管他是誰,有何身份,有何權勢地位。”
將在外,最怕的就是來自京城的不信任,而張皇后對於明朝未來幾十年,都是舉足輕重的最關鍵人物,沒人能比張灝更清楚,自然要抓緊一切時間與機會,強化兩人之間的密切關係。
句句不離皇帝和皇后,這頓明目張膽的大表忠心,要是換了別人,絕對會引起張皇后的反感,而對於眼前這位風神如玉的少年,又是自己親眼看著長大的孩子,娘娘卻只會心花怒放,大感欣慰,笑道:“好啦,算是沒白疼你這麼多年,果然是我最喜歡的灝兒。”
張灝神色關切的重新坐下,習慣性的握住皇后一隻玉手,低聲道:“陛下身體不好,娘娘還是多勸勸,莫要在日日親近女色,還要多多鍛鍊身體才是。”
同樣把對方當做孩子,張皇后又被說中心裡痛處,情不自禁的反握住張灝的手,幽怨的道:“這些年在東宮還好,陛下還能剋制自己,如今當了皇帝,已經沒人能約束他了,唉,不說了。”
不好意思把帝王的荒唐事說給孩子聽,張灝心中偷笑,洪熙皇帝和任何一個男人一樣喜好美色,但他身體肥胖腿腳不利索,那房事不免就花招多些,動不動就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