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跟著,又是幾個膽大些的丫鬟婆子,其中最打眼的就是穿著大紅長裙的張家嫂子,提著長裙衝了出來,一邊跑還罵罵咧咧的叫道:“殺千刀的,青天白日的就敢傷人,瞎了你們的狗眼,連國公家的下人都敢欺辱,等俺家老爺回來,看怎麼把你們千刀萬剮。”
而此時,幾十個前院的家人,手拿棍棒,在張三父子三人的帶領下,漸漸逼近錦衣衛,只是神色間多少有些畏懼。
張灝笑的更加愉快,朗聲朝遠處喊道:“張三老爹,讓大夥守著外面,這些傢伙並不是奉了皇帝的口諭,就算是打死幾個,也無人敢追究,反而是他們敢要在傷了誰?可別怪咱們英國公府心狠手辣,過了今日,就讓他全家跟著受罪。”
“你如何知道本官沒有奉皇上的口諭?小小孩子懂得什麼。”紀綱不屑的說道。
“就憑你們不敢邁進院子一步,不就等著漢王殿下給你們背黑鍋嘛?真當人家漢王是個無知小兒嗎?我的紀大人。”
笑吟吟的說著,張灝早就看出其中的門道,故意說給神色憤怒的朱高熙聽,果然,紀綱面色微微一變,緊接著若無其事的冷笑,而朱高熙則面無表情,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而剛才張灝後半句有些陰森森的話語,卻馬上聽的張三等人精神大振,反正到了此等地步,後退一步就是個烏龜王八蛋,不但今後沒臉見人,這當著主子的面,往後悲慘的命運可想而知。
原本大傢伙都是被張三父子喊過來的,人人都清楚,這闔府上下那就是一條命,絕對算得上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即使在害怕,也得跟過來瞧瞧虛實,沒成想,這幫子錦衣衛竟然是私下而來,這下子,可人人來了精神,頓時腳也不抽筋了,腰也不疼了,無所畏懼的狠瞪著不遠處對峙的錦衣衛們,摩拳擦掌的比比劃劃,雖然知道打不過對方,可氣勢卻完完全全佔了上風。
而這些錦衣衛,則心裡苦笑,別看他們人前風光,沒人不畏懼幾分,但真要碰上這些所謂的豪奴,還真是沒轍,因為人家背後有大樹撐腰,而自己這方,除了禁衛軍這個響亮的名頭外,真要是較了真,那裡面的玄虛可就大了。
此時的錦衣衛,還遠不是百年後的那般猖狂無畏,太祖晚年曾考慮到此等特務機構的危害性,因而取消了錦衣衛的編制,後來燕王朱棣登基,因其登上皇帝的合法性受到質疑,登基沒幾天,就又重新啟用錦衣衛,作為鷹犬為他保駕護航。
錦衣衛的挑選標準那是異常嚴格,首先不論武藝學問,還是外表談吐等其他要求,最重要的只有一條,那就是身家清白,也就是必須是個平民百姓,省的和任何勢力有什麼牽連,凡是祖上出身不好,或是和哪個貴族連著親戚,坐過牢偷過東西什麼的,那就別想進入這個風光的黑暗組織。
所以,這群人其實最大的靠山只有一位,那就是九五之尊的皇帝,當然,自身的權利也非同小可,就算是正二品的大臣,見到他們也頂多是厭惡的不理會,而不敢輕易得罪。
但是對於身上有爵位的豪門那就真算不得什麼,尤其是世襲罔替的國公家,就算是惹不起你錦衣衛,行,那咱們就走著瞧,過個三五個月,找個由頭就把你調出來,等脫下了這身飛魚服,還不任由人家折磨戲弄,真到了那時,你就是哭都來不及了。
說穿了,這就是個人情社會,張牙舞爪的外表一旦被人揭破,那內在的東西,往往是虛弱不堪的軟弱,誰還能不食煙火,沒有親朋好友?誰還真的能六親不認,脫離家族不成?
這當全家親人的性命被人家如此威脅時,要說不怕那都是騙人的,即使是心狠手辣的錦衣衛們,也不得不慎重考慮下這其中的得失,除非豁出去不顧一切,甚或是那視生死如等閒的死士,才會對張灝的話嗤之以鼻。
此時所有的錦衣衛,即使神色依然冷酷,但那眼神卻不約而同,朝著自己的頂頭上司,都指揮使紀綱身上瞧去,就看接下來大人如何應對此等局面,甚至有人暗暗咒罵,惹誰家不行,偏偏闖到英國公家,那手握重兵的大將軍張輔,豈是那麼好欺負的?
“本官是沒有奉聖上的口諭,但卻有這個職責過來辦案,並有先斬後奏的權利,張少爺,還請莫要看輕咱們錦衣衛是好。”
盯著紀綱沉穩的表情,張灝知道對方是有備而來,只是想不通,此人為何一點情面都不留,公然上門挑釁,難道就不怕被日後報復嗎?
“哼,紀大人,你果然對聖上忠心耿耿,這眼中只有皇上一個人,但你如想做個真正的孤臣,今日就不該邀請漢王同來,有些事就如那雷霆深淵,本不是你該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