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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但我知道人們把愛上自由的青春少年叫做叛逆;把愛上自由的成年人叫不務正業或遊蕩的野狗。

現在想想,我似乎把這兩樣都具為已有了。

我是在剛剛進入南京某著名大學時開始叛逆的。但我更多的體驗到,人的叛逆並非是故意的,多數是緣於自身生理變化的緣故。一種本能。一種自我與“本我”的分離。只有青少年的叛逆才可以解釋成是一種本能。

這是因為溫順的、沉寂的思想跟從前單調的身體一樣變得成熟而豐富起來,更變得驕傲起來。

在南京大學沒讀幾個月,我就背棄父母的意願,擅自作主同我的一個叫顧阿帆的朋友一齊考進了北京某電影學院。現在已入了北京的戶籍,也算是南京來的北京人。

因為讀書成績優異,幾年前,如父母小願,我順利地考入我所在的南京城一所名牌大學。父母的大願是,希望我能考上清華或北大。

說真的,我本人無論是過去還是現在從未因為考入南京城的名牌大學而感到驕傲或得意。

因為我的理想壓根兒不在南京。也就是說,除了南京之外,哪座城裡的大學都是我的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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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渴望著飛!這樣說,並非是說我父母在家對我管教有多嚴。有退路可走的家庭,都不會有多麼不自由的。所謂退路,即是父母有自已經營的店啦、廳啦的,子女即使讀書不成才,好歹可以繼承點什麼,將來也不至於餓肚子的。有家業,在我們中國,無疑是給自已的子女備下了一張“長期飯票”。我考上大學時,我父母經營著一家小型成衣店。

我渴望飛,只因為覺得我在南京這座城怎麼飛也像是在籠子裡飛。考進南京大學,意味著我還將在籠子裡繼續飛。這讓我覺得極度的惶惑和鬱悶,彷彿自已就是一隻無形的籠子裡的鳥,始終是為他人而活的。

加上那期間我父母成天無休止的嘮嘮叨叨和無限的爭吵,這些更加深了我的惶惑和鬱悶,因而使我一天天的變得沉默。我感到恐懼。

我侍機等待機遇,等待著能夠掙脫出籠子或觸控到籠子,然後再徹底的歇斯底里一回。我等待的態度虔誠得就像等待一個有所感覺的陰謀被赤裸裸的公然揭開一樣鄭重。可是,完美無缺的親情一直沒能給我任何機會。

可是,連我自已都沒曾感覺到,我原本溫順的個性裡,其實早就已經開始積攢了一些蓄勢待發的力量。只不過我一直被矇在鼓裡。

我叫這種力量為反叛。十五到十九歲年齡階段的孩子容易生出叛逆的心。無論是男孩兒還是女孩兒,都這樣兒。大人們是不能加以指責的,這是“青春狂燥症”。誰都經歷過,但誰都知道不容易壓制這種“症狀”。除非我們的生理或心理永遠處於睡眠或死亡狀態。

我是家裡的獨生子,這純屬是個意外。依我爸爸媽媽的年紀,我至少應該有個弟弟或妹妹,或者哥哥和姐姐。

我媽說,一般象她那個年紀的女人都生有兩個孩子的。因為她結婚比別人晚了整整十年。等我出生的時候,她的女伴的孩子都快小學畢業了。而且,在我出生的前十年,“計劃生育”抓得不算是太緊。我媽三十五歲才生我。

所以每當我媽看著跟我一般大的別家的孩子有兄弟或姐妹成雙成對的樂呵著玩兒,而我一個人總被反鎖在家裡的時候,媽媽心裡就特別心疼,又特懊悔特自責。

我媽說,我幹嗎不十八或二十歲就結婚呢?

我說,那您就是違反了《婚姻法》了。

我媽會說,違反的又不止我一個。

就是,要不,我媽現在就不止一種身份了。我媽現在做了奶奶或姥姥了。我一本正經地說。心底下也頗替我媽感到遺憾。

我媽一直為這事兒耿耿於懷。她認為只生了我這麼一個孩子是她這輩子以來吃的最大的虧。下崗那樣的虧竟讓她排到第二位上了。

我媽心裡一直還惦著想要生個女兒。受她的影響,我常常在夢裡夢見我有個妹妹的情景。

幸好只有你一個孩子,多了可怎麼得了喲……這是我媽在我家的經濟發生危機的時候最深切的一種感觸。

其實,這種慶幸裡是帶著某種虛情假意的。我媽喜歡女孩。我六歲之前,她還給我留著一個長長的小辯子。而且,媽媽看到她的姐妹的女孩兒時,總是羨慕得不得了的說,看你,真有福氣,養了個貼心兒的……媽媽的姐妹倒是以為媽媽生下兒子才說這麼一句俏皮話。其實不然。

生兒生女,牆板上釘釘已成事實,懊悔了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