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她可憐這個小姑娘,願意替伊曼隱藏她往文學報刊投稿的事。
伊曼當著白梅瑛的面,扯開棉襖下襬,把信封塞到棉襖線縫裡。
“白主任,我回去了,謝謝您。”
“藏好點。”
“知道啦。”
和白主任告別,伊曼回頭看了舉報箱一眼,拍拍收穫不小的棉襖,往家裡去。
夜晚降臨。
冷風如鋼刃切割身上的面板。
紛紛揚揚的雪花撲面而來,在雪野中挺立的北方烏鴉,發出粗啞的叫聲,帶著遙遠且莫名的幽怨。
沒人比伊曼更懂這腔幽怨的氣息,那不就是她此時此刻散發出來麼。
她在中鉅額彩票的第二天,前腳剛踏上彩票中心的臺階,後腳就被高空墜物砸傷。
昏厥後被送到急救中心,她手裡還緊緊捏著銀行卡。那一大串的數字,還沒來得及多看一眼,就噶了。
等她清醒過來,已經穿書了。
伊曼身心皆寒,疲憊地望著“老家”祖屋。
眼前的老宅只有三間漏風的破屋,屋頂年久失修,青磚破損,東一塊西一塊用高粱杆和石頭遮擋住。
牆體浸著被火燒過的烏黑痕跡,窗稜和門板的縫隙裡發出呼嘯的風聲。
她是在三個月前“清醒”過來,知道自己成為這本年代文裡的同名悲催女配,當晚差點心梗。
伊曼打了個哆嗦,繼續深一腳淺一腳地往院子裡走。
她心裡苦,沒處說。
這本七十年代的《小城愛情故事》,講述七十年代,男主角呂騁與女主角莫山山在下鄉的歷練中,相濡以沫的愛情故事。
伊曼是同名悲催女配,不受父母疼愛。在他們被戴上帽子後,被迫回到老宅改造,由此開始原主悲慘的一生。
原主家人都好吃懶做,他們壓迫伊曼沒日沒夜地幹活。
因為她長相美豔動人,是出了名的大美人。誰見了都會說她比畫裡的美人都要漂亮,就是那九天下來的仙女。
原主後來被村裡出名暴戾狠辣的盲流男配看上,花光家底娶到原主。
他不但不疼惜原主,整日疑神疑鬼,懷疑原主揹著他勾三搭四,哪怕別的男人多看原主一眼,回到家等著伊曼的就是數不清的拳頭和謾罵,在常年的虐待下,盲流男配的扭曲心理得到滿足,懦弱的原主苦不堪言。
她偷跑回到孃家想要尋求父母幫忙,迎來的卻是被吃軟怕硬的父母捆回盲流男配的家中,最後被活活打死。
盲流男配在她死了以後,不但沒有內疚,反而看上了女主莫山山。被男主呂騁設計告發成了勞改犯。
伊曼捏捏棉衣角,新到的稿費安然無恙地卷在裡頭。
去他孃的爸媽,她一定要離開這裡。
全家沒一個好東西,都是吸原主血的牲口。伊曼既然穿來了,就不會重蹈原主的覆轍,她要一個一個料理了他們。
伊曼推開門進到主屋裡,渾身上下透著怨氣。
主屋不大的小炕上有伊曼的父母,伊大富和郝春麗,還有伊金和伊金兄妹二人。別的屋子都冷,他們四人擠在這間炕屋吃睡。
恐怕他們又說到即將出國避難的事,幾個人臉上的笑容還沒退。
煤油燈忽明忽暗地閃著,照不清伊曼進屋時臉上看好戲的神情。
“今兒掙的錢呢?”伊大富叼著菸捲眯著眼盯著她,伊曼進屋還沒抖落積雪,他攤開手心找她索要今日的工錢。
伊曼從兜裡掏出五角錢,一言不發地遞到伊大富手裡。
伊大富捻開錢,不問伊曼吃沒吃飯,皺著眉頭說:“怎麼才五角?偷懶沒幹活?”
伊曼怯懦地說:“蘆葦蕩的活幹完了,刀客全都遣散回鄉,後面沒活了。”
刀客就是割蘆葦人的稱呼,原先的意思是靠著一把鐮刀就能拼命的人,現在的意思是靠著一把鐮刀就能賣命的人。
一把瓜子殼從郝春麗手上撒到地上,她拍拍手,冷淡地說:“得了,你跟她廢什麼話。”
“那哪夠我做新棉襖。眼瞅著出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