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楚玉見到劉子業,他坐在長几前,身穿莊重朝服,案上地文書都被他掃落在地,被昨天從市集上買來的小玩意佔據著。劉子業一會兒碰碰這個,一會兒碰碰那個,看起來很是興致勃勃,見楚玉來了,他遣退左右拉住楚玉,道:“阿姐阿姐,昨天真是好玩兒,我們改天再出去微服私訪如何?”
楚玉瞥一眼長几,心中鬱悶極了,她雖然沒打算教育出來一個曠世明君,可是也沒打算養成一個購物狂啊,看劉子業這個模樣,顯然是對逛街購物此類活動上癮了。
早知道帶他出去竟然是這個結果,她還不如一直關在宮裡給他講故事呢。
楚玉想了想,勸阻道:“陛下,上次我們出宮,已經很不容易,這件事只怕要慢慢來。”
劉子業一聽大是掃興,忽然他眼睛又是一亮,道:“阿姐,不出宮也可以微服私訪,我們在宮裡弄一個市集,讓宮女太監們裝成買賣東西的,這樣不就成了?”
楚玉一聽險些背過氣去,劉子業這想法太天才了,在皇宮裡開市集玩微服私訪,虧他想得出來,簡直就分明在臉上寫著“昏君“兩個字,生怕別人不來謀反。
強行壓下打人的衝動,楚玉耐著性子道:“陛下,微服私訪可不僅僅是逛市集而已,您忘了麼?我給你說的康熙帝的故事裡,那位康熙帝做得更多的,是鋤強扶弱除暴安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啊。”她的教育方向是不是弄錯了?不僅沒讓劉子業產生進取心,反而激發了他作為一個潛在購物狂的熱情。
楚玉這麼一提醒,劉子業也從購物的狂熱裡暫時清醒過來,他皺起眉道:“可是,昨日我們微服私訪的時候,並未瞧見有人作惡啊,也沒有馬賊強盜什麼的,要怎麼樣去除惡呢?”
楚玉心說在這天子腳下,治安好歹也是有點保證的,倘若這裡都有馬賊強盜橫行,這個皇帝就不用想當了,這裡所謂的惡,也就是些豪門的紈絝子弟,然而那些人多半都有些勢力背景,別說楚玉撞不上這些人作惡,就算撞上了,也要先衡量一下是否應該莽撞出手,雖然她背後就是最大的靠山,然而得罪強大的力量並不划算。
沉思之中,楚玉的面色變了幾變,最後她牙一咬下了決定,正色對劉子業道:“陛下,再過幾日,我們再出去微服私訪,昨日我們去的地方太過太平,導致沒有人作惡,下回我們換個去處,便能微服私訪了!”
安撫下了劉子業,又草草的說了段故事,楚玉很早便從宮中離去,回府之際才恰恰是正午時分,她一回府,便立即傳召容止桓遠柳色墨香,連同正在養傷的花錯,排除年紀太小的流桑,召開第二屆面首大會。
眾人圍坐一圈,唯獨花錯遠遠的在圈外,花錯全身包得好像木乃伊一般,只露一張臉在外面,他躺在一張軟榻上被抬來,身上藥味很是濃重,因此只是在遠處聽著,並不靠近大家。
“花錯是習武之人,耳力比尋常人好上不少,公主不必擔憂,他聽得到。”容止輕描淡寫的道。
楚玉微微一笑,目光掃過幾張各有特色,但是都同樣出眾美貌的臉容:“叫你們來,是有事要吩咐你們去做。”
伸出一隻手指,楚玉提出論題:“我一個人才智有限,希望大家群策群力,共同幫我想——怎麼樣善意的欺君?”
第二卷 紅了櫻桃綠芭蕉,流光容易把人拋 第一百零一章 善意的欺君
君,是的,楚玉要欺君。
現在的楚玉,對於劉子業這個皇帝的印象,有一種很矛盾的割裂感,一方面,她畏懼劉子業所處的權位,身為皇帝,他能一句話便讓她死,可是另一方面,她對於身為皇帝的劉子業並沒有多大的尊敬。
來自二十一世紀的楚玉,天性中對於所謂天賦皇權的說法打心裡的排斥,也沒有太多的階級觀念,對她來說,一個人就是一個人,並不會因為他所處的位置和所擁有的權利高人一等或低人一等。
她知道什麼是階級,也懂得如何去利用,甚至她自己就站在這所謂階級的頂層,可是她的內心深處,始終不能將這種人分三六九等的制度烙印在觀念之中。
因此她對於身為皇帝的劉子業,既是戒懼,又是不敬,戒懼的是那皇帝的權力,不敬的則是劉子業本人。換而言之,她是把劉子業和皇帝這兩個身份割裂開來看的。
此外還有一點兒,大約便是一點點連楚玉自己都不願意承認的……心軟。
那個陰戾狠毒的少年,縱然有千般的不好,可是不曾有過對她半分的傷害,甚至全然的依賴著她相信著她,縱然心裡不斷的提防戒備,楚玉在偶爾的回眸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