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我的話。“你去洛杉磯工作嗎?”
“我是為了自己的劇本去那邊開會。”我以前就夢想著能夠說這句話。
“你的劇本?”他看起來為我感到非常高興的樣子:“坎妮,真是太棒了!”
我一句話也沒說,只是看著他。
我希望能夠從他身上得到的——愛、支援或是希望他能注意到我及孩子的存在。和這些比起來,他的祝賀顯得非常渺小。
“我……真的很抱歉!”他終於說出口了。不過,聽了真是令人感到氣憤。他真是可惡極了!就憑他這句完全沒有誠意的抱歉,我就可以原諒他過去好幾個月的沉默嗎?
我知道在這個時候,我的憤怒並不是完全衝著他來的,我的父親,那個最初的拋棄者——我的恐懼跟不安全感的來源,使這種憤怒增長了一倍。然而,我父親現在在三千英里遠的地方,而且也永遠不想再見到我們了。
這個布魯斯跟我爸爸的情形不同,他現在就站在我的面前……一點也不無辜。因為他的確也是棄我而去,不是嗎?
我把Nifkin放了下來,面對著布魯斯,把心裡所有的憤怒全部表現出來,我抬高聲音說:“你很抱歉?”
他退了一步說:“真的很抱歉。”他的聲音似乎真的很難過,“我知道我應該打電話給你……可是我……”
我把眼睛眯起來。他把手一攤說:“對我來說,這實在是太沉重了……”他輕聲說:“我爸爸的過世……還有……”
我把眼睛翻了翻,衡量了一下他的藉口。
“我知道你是一個堅強的人!”他說:“我知道你一定會沒事的。”
“對不起……”他又說了一次,看起來更慘。“我希望你能過得很快樂……”
“我能感受到你的虛情假意。”我反駁道。“你知道嗎?這一切都是我的錯!”我感到有種東西從我身上離開,飄到屋頂,然後往下一望,我忽然感到很害怕……很難過。
坎妮啊!坎妮……我彷彿聽見一個聲音對我說,這個可憐人並不是你發飆的物件。
“你知道嗎?我真為你的父親感到難過。他是個真正的男子漢,而你是個長不大的小孩,只不過有雙大腳跟滿臉的鬍子。你這輩子不可能有出息了,頂多是個二流雜誌社的三流作者罷了。等你想不出你跟我還有什麼東西可寫時,你得要趕緊燒香拜佛了。”他的女朋友悄悄地走到他身旁,握住他的手。我還是自顧自地發洩:“你不可能像我一樣好,而且你會發現我是你所有的女朋友中最好的那一個!”那個女人想要說話,但是我沒有給她機會。
“你將永遠是個長不大的男孩,你的生活還是一樣懶散。老樣子——永遠不會改變的。你的年紀越來越老了,你是一樣的老套、不知改進,就像你的文章一樣。還有一件事你知道嗎?”我又向前走了一大步,我跟他簡直就快面碰面了,我說:“你永遠都不可能完成論文的!而且你會一輩子都會住在新澤西!”
布魯斯站在那裡,驚訝不已。他的嘴巴張得開開的,臉色不太好看,鬆垮的下巴及眼角的魚尾紋更加明顯了。
他的女朋友終於逮著機會說話了。
“離我們遠一點!”她尖聲地叫著。我的鹿皮涼鞋讓我高她足足三英寸,我覺得自己“高人一等”,我怎麼可能屈服於這個只及我肩膀高的小女子呢?我給她一個眼神,意思是要她閉嘴,我的這個眼神在我的兄弟姐妹中是出了名的。小心我用鉗子把你的嘴封起來!當然,她有可能看著我想:這個女人怎麼那麼笨,不會吃避孕嗎?反正我也不在乎她怎麼想了。
“我又沒有跟你講話。”我說的話像是電影裡的臺詞:“我不會責怪受害者的。”
布魯斯忽然清醒了過來,一把抓住女朋友的肩膀對我說:“離她遠一點!”
“天啊!”我嘆了口氣說:“你這樣說好像我對你們兩位做了什麼好事似的。我是在幫你啊!”我對他女朋友說:“當我發現我懷孕的時候.我只是寄一封信給他而已。只是一封信!我有錢!我有一份比他好的工作。他在跟你敘述我們過去的歷史時,一定忘了提起我的成就對不對?我希望你們能夠快快樂樂地在一起。”我把裝Nifkin的籃子提了起來,甩甩美麗的頭髮,飄逸地離開他們。
然後,我挺著大肚子到洗手間去上廁所。我感覺自己臉頰紅漲,我心想:哈!太棒了!
我衝完馬桶開啟門,看見他的女朋友就站在我面前,雙手交叉放在她扁平的胸前。
“怎麼了?”我有禮貌地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