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的朋友,你掐他的脖子……你……你是不是人?”他抽了一口彷彿低氧了的空氣,猛地閉上嘴。
他猛地衝過去,一拳揍在何唯的肚子上,把何唯打得弓起身子嚎叫。他聽不見,不停地揍他,把他摔倒在地上,又狠狠地踢上去,“他那麼可憐,你怎麼下的了手?你想碰他?你想碰他他不肯你就要掐死他嗎?”
何唯抱著肚子在地上嚎叫著翻滾,“我鬆手了……我鬆手了……我也不知道怎麼了……我也……我也不知道我怎麼了……”
夏末頓了一下,把何唯從地上揪起來,盯著他的眼睛,可是何唯像是早就已經垮了,虛弱無力地躲避著他的視線。“我不知道我怎麼了,我不知道,我……”
“廢物。”夏末猛地摔開他,“垃圾,你說不知道,他當你是最好的朋友,你就他媽的這樣作賤他!你這是要把他往絕境裡逼!你居然還哭?你是不是個男人?”
“你懂個屁!你他媽懂個屁?我容易嗎?我就是喜歡他,我他媽容易嗎?你這個傻逼突然就出現了,小舟只知道討好你,只有你……”何唯突然被激得發起瘋來,掙扎著還手,被夏末一胳膊肘壓在喉嚨上狠狠勒得臉色發紫。
“你覺得委屈?你他媽跟小舟比還覺得生活不公平?你跟他下手這麼狠是不是覺得他好下手?”他狠狠壓著何唯的脖子,看著他拼命掙扎,卻根本沒有他那樣的力量,看著眼裡閃過一絲驚恐的慌亂,他狠狠吐了一口惡氣。眼看著何唯掙扎不動了,猶豫了一下,才恨恨地撤開了力氣。
何唯猛地翻過身來,拼命地咳嗽抽氣,抓著自己的脖子跌跌撞撞地站起來往後門走。
“你給我站住。”夏末吼了一聲,眼看著何唯不知道從哪裡來的力氣,突然撞開後門撒腿就跑。
夏末追了出去,酒吧後門是吵著一條小衚衕開的,衚衕裡很是昏暗,何唯拼命地往衚衕深處跑。
他追了幾步就在空蕩蕩的衚衕裡站住,何唯跑的沒了影,他也沒有真的要去追。外頭起了風,呼嘯著穿過小巷,他本來氣的渾身發抖,被冷風浸了一下,怒火稍微退了,心裡也明白去追何唯並沒有什麼意義,就算何唯現在死了都沒有什麼意義。可是怒火要是沒了,心裡反而空落落的。找一個人恨是件簡單的事,但要是恨的東西太多,就沒有真正出得了氣的地方了。
他回想小舟昨晚的模樣,心就很慌。
小舟什麼都沒跟他說,本來都崩潰了,可是說挺起來也就挺起來了,到了第二天甚至好像前一天遭遇過的一切都沒發生過。他想起來,小舟這麼執著地找尋著自己,是不是因為找著了就可以依靠著他,能略微地鬆一口氣?可是,不像。小舟並沒有真的拋錨靠岸,也並沒有松那一口氣。小舟誰都不相信。這是一個冰冷的世界,幸運的是每個人都有自己溫暖的角落,可惜小舟破殼而出的時候就孤零零地站在了冰天雪地裡,孤寂就像酷寒,恐懼就像黑暗的影子。他知道小舟總能原諒他的各種不好,但他仔細想想,那可能只是因為小舟比任何人都能理解這個世界的陰暗,那許多軟弱的不得已。在小舟的世界裡,並沒有什麼溫情的意外,意料之外的驚喜。聰明的小孩或許在八歲的時候就已經像一個成年人一樣理解了這個世界,理解了也就接受了。
他看了一眼手機上的時間,開始急急忙忙地往回趕。一路上他的憤怒又時不時地竄上來,怨天怨地的不平,他就想問問老天憑什麼,怎麼要搞成這樣?眼前卻又時不時地閃過小舟那平和的臉,清清淡淡的神情。其實那也不是不知道疼痛,只是在懸崖邊上艱難保持著平衡的模樣。他越來越害怕,不知道哪邊再加重一點力量,小舟就要沿著深淵一路墜落下去。
裝作不經意地問了小舟回家的時間,雖然大概還有四十分鐘,他還是到家附近的地鐵口等著小舟。果不其然,只等了十幾分鍾他就在湧出地鐵口的人群中看到了小舟。小舟永遠都會打個提前量,話不可能說滿,時間也往多里說,在自己的周圍編織一個儘可能安全的殼。
他嘆了口氣,遠遠地看著小舟,忙忙碌碌的城市人,臉色或高冷或焦慮,小舟卻一臉的清淡疏離,夾雜著略微的迷茫,彷彿遊離在世界之外,迷失在人群之中。格外顯眼,格外的格格不入。
小舟是抬著頭目視前方走路的,可是竟然沒看見他,從他面前徑直走了過去。夏末心裡有點不是滋味,但也知道按小舟這個走路方法,眼睛說不定什麼都沒看。他緊走幾步,跟上小舟,伸手拉住小舟的手腕。
搞不好小舟會翻臉,說好了不用他多事來接的。他在心裡嘆了口氣,決定小舟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