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大約是在自己挖目示心的客室中吧!他掃到了第一具屍體,這屍體整個形像卻被火燒得成了焦黑一團,無法辨認是男的?是女的?是師兄?還是敵人?
於是,他又掘,又搬,從客室到臥室,到廚房……每一寸地方都詳細察看過,每一片殘物都詳細審視過,費了整整一個下午時間,才算將火場全部清理完畢。
奇怪的是,除了第一具屍體之外,再沒有發現第二具,無論是大人或是孩子全沒有,他又細察地上足印,雜亂得使人無法辨認。夜色來臨了,嶺下傳上來一聲梟鳥嗥鳴,聲調悽切而陰沉,使他分外有一種孤單的感覺。
他坐在茅屋被焚處不遠一塊石上,苦苦在思索:師兄全家遭了仇家偷襲,那是毫無疑問了。
師兄力戰不勝,而且長劍脫手,並還負了傷,這是大約可以確定的。
從凌亂的腳印看來,仇家來的必非一人。
灰燼中的屍體是師兄梁承彥嗎?可能,但卻無法認定。
那麼,李氏嫂嫂和侄女櫻英呢?如果他們已死,為什麼找不到屍體?如果沒有死,又會逃到什麼地方?在仇家環伺之下,她們能逃得了嗎?
仇家又是誰呢?如此辣手,是為了什麼?他真有些迷惘了。無數疑問,都難以解答。
師兄雖然對不起他,但究竟是同門師兄,假設他真的死了,恩恩怨怨,一筆勾銷,他更應該負起尋覓嫂侄,報復血仇的重任,尤其是師門至寶“靈蛇劍譜”,一定得找出一個下落,如果沒有被焚燬,那麼,會落在誰手中……。
想到這兒,他陡的一震,難道會是刁氏兄妹乾的好事?
那似乎十分可能,因為上一次自己曾親身和他們在這裡碰過頭,他們志在“靈蛇劍譜”,而自己設計傷了刁天義,忿忿退走,事後不甘,重又掩至奪書洩忿,那是太可能了,但是,他們又為什麼放火焚屋?而且,李氏和櫻英又會到哪兒去了?難道刁氏兄妹還會擄去這兩個婦孺不成?
驀然間,他又記起進山途中所遇那三個灰衣人,那三人行蹤詭詐,又帶著傷,必與此事有關。他越想越像,其間相差不過一日之久,只怕還來得及追吧!他毫不怠慢,霍的躍起身來,如飛般落下絕壁,向來路疾追了下去……。
第 三 章 蟻陣瘦馬
唐百州雖被師兄詭計陷害,但如今人死百了,私怨妒恨,怎及得師門情深,何況“靈蛇劍譜”關係著先師令譽,那是萬萬失落不得的。是以翻下絕壁之後,便將全身功力盡情施展,人如風馳,快似電奔,一口氣追了十餘里,漸漸已經越出終南山區,但山野茫茫,哪裡有適才三個灰衣人的蹤影。
本來嘛!終南山層巒森森,要找三個人,何異大海撈針,更何況自從進山之際彼此碰了一面,相隔已有一日之久,要想躡蹤追及,談何容易?但唐百州一心認定這三個負傷而又詭秘的灰衣人必與師兄血仇有密切關係,縱然沒見他們擄著李氏嫂嫂和櫻英侄女同行,也不能輕易將他們忽略放過。他並不氣餒,追到進山時和他們相鬥的地方,停下來仔細審視地上足跡,卻見有兩行凌亂的足印,一行循來路出山,另一行卻投向西北方。
這兩行腳印都不止一人,而且,印淺力均,分明又都是武林中人遺下來的,這可把他攪糊塗了,難道說來的不僅一批人,另外還有隱伏的賊黨?如果有,自己和那三個人過招的時候,怎麼卻不見有人現身?
足印遺留處又離開正道,絕不會是偶然無關的過路人擾亂了原有痕跡,那麼,極可能是那三個灰衣人在這兒和大夥伴碰面後,再分途出山,藉以減削目標和淆亂自己追躡途徑了,只可惜他受了挖目含忿的刺激,又被八招魔劍的意外驚喜攪亂了頭腦,此時思慮推敲敵情,大不如從前慎密精細,說得明白點,他是受了“劍痴”顧大麻子的感染,變得有些半瘋半癲,不若清醒人的機智,在荒地上略一沉思,心道:他們做了虧心事,殺人放火之後,絕不敢從正道出山,必是轉了方向。於是,展開身法,逕向西北方向狂奔追去。
他也知道時間隔得太久,要想追及三人,甚是不易,所以,這一陣狂奔,用了全力,夜幕籠罩的時候,又已經追了二十里以外,及至天已入夜,荒山中盡是漆黑,他不但不急,反而暗喜,因為他自飲蟒血以後,右眼已能在夜中視物,心想那三個灰衣人倘還沒有出山,必然會尋地方過夜歇宿,彼停我進,哪還有追不上他們的道理。
又奔了幾個山頭,黑夜中果然見十餘里外荒山嶺上有一叢閃耀的火光,深山舉火,一定是夜行露宿,生火以驅蟲獸,在這種深山裡夜行,不是那三個灰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