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聞言便也不急著嘮叨了,轉身往外頭吩咐道:“熬好的燕窩粥呢,快送上來讓太太吃一點。”
徐思安扶著趙菁起身,讓她靠在背後的大紅色錦緞引枕上,丫鬟將燕窩粥送了過來,那人接到了手中,竟是要親自喂她。徐老太太還在房中坐著呢,趙菁自然是不好意思的,便從徐思安的手中接過了小瓷盅,小聲道:“你回淨房換件衣服吧,身上的衣服還潮著呢!”
徐思安一路從軍營快馬加鞭回來,已是渾身汗溼,這房裡又有窖冰,如今溼衣服貼在身上終究是不好受的。那人卻是完全沒有在意到這些,瞧著趙菁已是小口小口的吃起了東西,便站起來道:“國舅爺還在外院等著,我先出去見他一面。”
趙菁聽了這話手上的動作卻是微微一滯,那人便像是知道她心中所擔憂的一樣,伸手在她的手背上拍了拍,安撫道:“今兒幸好國舅爺送你回來,於情於理我總要謝謝他。”
趙菁抬起頭目送徐思安出門,心裡到底安定了幾分。徐老太太正端坐在他們房裡正對面的窗下的靠背椅上,瞧著他們小夫妻兩個難捨難分的樣子,只笑著道 :“你吃你的,外頭的事情讓他去辦就是了。”
趙菁低下頭小口小口喝著燕窩粥,裡頭放了老冰糖,甜甜蜜蜜的,她這時候當真是餓極了,一盅的燕窩粥竟不費力就全喝了下去。徐老太太見她吃完了粥,這才放下了心來,囑咐丫鬟們服侍著趙菁又躺下了,自己才出了明德堂。
外院待客的偏廳裡頭,魏明箴正負手而立,俊秀的眉眼微微蹙起,透出幾分擔憂來。
徐思安從門外進去,開口道:“杜太醫已經來過了,並沒有什麼大礙,胎兒也無恙。”
魏明箴聽了這話才放下心來,抬起頭看徐思安的時候,卻見他平常雲淡風輕的臉上多了幾分肅然的神色。
徐思安朝著魏明箴拱了拱,正色道:“國舅爺一心想要孝順生母的想法,作為一個外人,在下並有沒有什麼置喙的立場,只是同樣身為人夫人父,在下倒是想奉勸國舅爺一句,有時候一意孤行,不過就是害人害己而已,到最後只能令親者痛仇者快。”
魏明箴緊盯著徐思安的雙眸收縮了一下,在還未來得及開口的時候就聽他繼續道:“國舅爺唾棄自己如今的身份,只是你可曾想過,若不是因為你有國舅這個身份,又如何能這樣肆意的遊戲人間?你視之為枷鎖的身份,也正是它為你帶來無上榮耀,有些事是你始終都逃不掉的。”
“侯爺的話是什麼意思?”魏明箴擰眉,抬起頭來盯著徐思安。
徐思安這時候卻已經把話說完,稍稍背過頭,看了一眼魏明箴道:“我的意思是,國舅爺可以安安靜靜的當國舅爺,至於趙菁,有這武安侯夫人的身份便足夠了,而遠在靜慈庵的珠淚夫人,她如今也生活恬淡安逸,何必非要彼此叨饒呢?”
“原來你也知道!”魏明箴看著徐思安,表情從震驚慢慢變得平靜,忽然只自嘲笑道:“也是,在漠北攻無不克戰無不勝的武安侯,怎麼可能連這些小事情都查不出來呢!”
徐思安笑了笑,轉過身來,他雖然不及魏明箴風流俊美,可常年行武歷練出的武將氣勢卻格外明顯,竟讓魏明箴也覺得有幾分壓力,只聽他淡淡道:“國舅爺回府去吧,至於阿菁,我自能護她周全,不勞國舅爺費心。”
魏明箴聽了這話只心中還有幾番洶湧,可一想到若不是因為自己,柳清嫣也不會將趙菁找了過來,差點釀成大禍,便覺得又有幾分愧疚,只擰眉朝著徐思安拱了拱手道:“那就有勞侯爺了,在下告辭。”
徐思安從外院回房裡的時候,趙菁並沒有睡著,只躺在床上想事情。她是勞碌的性子,這時候讓她躺著,她自是渾身不舒服,丫鬟便扶著她坐了起來,靠在迎枕上,坐在腳踏上邊跟她說話邊做針線。
趙菁瞧見徐思安進門,就想著問問他魏明箴的事情。原先不知道兩個人關係也就罷了,可自從知道了之後,趙菁也不知道怎麼的,就是有些割捨不下,她不想看著魏明箴就這樣下去。
“你先下去吧,我和侯爺有些話要說。”遣走了丫鬟,趙菁掀了被子想要起身,那邊徐思安的大掌卻蓋了上來,只按著她道:“你歇著吧。”
趙菁點點頭,低垂著眉宇,她看見徐思安強悍有力的大掌輕撫著自己的手背,像是愛撫一樣一遍遍的撫摸著,心裡便暖暖的不知說什麼好。
“侯爺……”趙菁抬起頭來,一雙杏眼帶著幾分靈秀,脈脈含情的看著徐思安,“有些話,我一直沒跟侯爺說起,每次要說起的時候,侯爺總要我放心,我不是不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