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快點落定親事。
左右雙方態度明朗,變數不大。
沈楚其心下暗喜,突然希望日子過得再慢些,新年能晚些到來,也許他能多喜歡他家熙弟久一些,也許不用等他家熙弟定下親事,他就死了心,恢復“正常”了。
杜振熙的注意力,卻已經不在江氏和沈楚其的一問一答上。
江氏說的是明面上的藉口,實則是因為江玉和吳五娘惹出的勾當,攪和得西府上下不得安寧,連帶著東府此時此刻,不適宜大張旗鼓的和唐家走動、商議親事,東西二府只隔著道牆,一來一往間難免人多口雜,免得叫外人窺見杜府的陰私,再橫生枝節。
親事暫且不論,但生意上的事呢?
只看奉聖閣重開的事就知道,即便陸念稚早在半年前起就開始暗中鋪排,即便陸念稚這些年行事越發獨斷專行,但會瞞著她,卻從來不會越過江氏。
錢莊未來謀劃牽涉的干係,余文來和陸念稚不為人知的交情,江氏知不知道,又知道多少?
杜振熙看著慢條斯理用膳的江氏,倒似了無心事不理庶務的樣子。
她心下略一猶豫,嚥下想要張口求證的話語。
左右陸念稚的打算,對杜府並無危害,不管江氏知道不知道,她待會兒問陸念稚就是了,何必多嘴問江氏,還得解釋她和沈楚其私下查探的事,反倒惹老人家跟著心緒起伏。
天大地大吃飯最大,別破壞江氏的好胃口了!
杜振熙悶頭吃得香,只隨口問道,“您回來時,四叔還沒回府?”
陸念稚這兩天常有人相邀,出門交際得略頻繁,今兒一早就聽明忠、明誠往門房叫馬車去了。
要是陸念稚已經回府了,江氏沒有隻請她和沈楚其一塊用午膳,單單落下陸念稚一個孤家寡人的道理。
果然江氏搖頭,看了看天色問江媽媽,“小七不說我倒忘了。去看看恩然回來沒有,要是還沒回來,就揀幾個好菜,叫灶上仔細溫著,回頭給廬隱居送過去。”
江媽媽放下佈菜的公筷,擦著手往外頭吩咐,不過片刻又笑眯眯迴轉道,“老太太問得早不如問得巧。四爺才回廬隱居,我讓傳話的婆子不用去廬隱居了,沒得讓四爺多跑一趟,午膳本就用晚了,可別再耽擱下去。”
江氏自然沒有二話。
杜振熙和沈楚其則交換了個眼色,齊齊加快用膳速度,卡著江氏放下碗筷的點,異口同聲道,“不多叨嘮您了,我們去廬隱居給四叔問個安。”
難得沈楚其有心,想著要“拜見”長輩,江媽媽忙讓人將肉粽、涼茶裝進食盒,交給二人笑道,“正好一塊兒帶給四爺,你們爺兒幾個一塊用點心,說說話吃吃茶也親香。”
是禍躲不過,午後點心吃不了兜著走了。
可憐的陸念稚,算不算被他們給連累了?
杜振熙和沈楚其默默為陸念稚點蠟,然後默默接過食盒,一人提一角,分攤食盒的“沉重”份量,悠悠然跨出飯堂。
落後一步的桂開正要跟上,就聽江氏開口道,“今年天冷得快,霜曉榭的窗紗該換了。小七那兒的小庫房,怕都是些好些年沒拾掇過的陳年貨色,你留下幫我看看,清和院哪些合適的,順帶都抬走。”
桂開一人擔二職,又做小廝又做丫鬟,換窗紗什麼的也在他的差事範圍內。
杜振熙不以為意,示意桂開留下聽江氏吩咐,就叫上竹開和阿秋,和沈楚其一起飄出清和院。
“桂開,你跟我來。”江氏起身離座,連飯後茶都顧不上用,更沒有半點去開庫房挑窗紗的意思,招呼桂開一句,又對江媽媽道,“你收拾完就下去歇著吧,我午晌就在後園子裡歇了。”
這是有話要和桂開私下說,拒絕被任何人打擾的意思。
江媽媽心領神會,恭聲應下。
桂開不解其意,跟著江氏轉入後園子裡,見江氏擼起袖子就往袖珍而整齊的田埂裡鑽,還當江氏是拉他來做苦力的,忙跟著擼袖子操傢伙,笑道,“這陣子忙著盤總賬,七少睡得晚起的早,又三天兩頭的招待小郡爺,倒少來您這兒幫襯了。”
他為自家主子略作辯解,江氏的心思卻全不在這些小事上,拔起一顆大白菜,拍得白菜葉啪啪響,出口的話也跟炸雷似的啪啪響,“傻小子,我找你來可不是為了說這些廢話。你瞧明白聽明白沒有?小郡爺的意中人啊,就是我們家小七!”
握了棵草!
不對,桂開手中握的是白菜,心中卻萬馬奔騰,頓時受到了嚴重的驚嚇,瞠目結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