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動作不敢耽擱,心下卻越發驚疑不定。
七少做什麼,只要不觸及底線,四爺是從來放任不管的。
一如這帷幔,當年四爺瞧見後不過笑了一場,也就留下沒動,每到屋內外掃除,還交待她們仔細清洗悉心取下掛上。
如今突如其來一句話,就要盡數撤去。
要說四爺不是針對七少,她們今日所見所感,卻無法說服自己是錯覺。
練秋眉心微蹙,瞥向陸念稚轉進裡間的背影,眼中不由若有所思。
拂冬卻是眼神微亮,心口急跳傳遞到手心,攥著帷幔的手激動得險些抖起來。
練秋不知道,她卻是知道,上回七少來領家法時,和四爺並肩說話時聲音雖低,她緊跟其後聽見了幾個零星字眼。
似乎四爺有意給七少安排通房,七少卻反問四爺,廬隱居上房怎麼不收通房。
老太太早年不是沒提過這事,卻叫四爺以未定親事未娶正妻為由回絕了。
難道七少今天過來,又提了這事,才惹得四爺不快?
聯想到陸念稚先後兩次無緣無故的紅了耳朵,拂冬的心跳越發急越發重。
她扯下帷幔,悄然泛紅的臉隨著帷幔起落,乍隱乍現。
陸念稚不知拂冬心思,踏進裡間就見黑貓正在他床上軟枕打轉,轉出個舒服的小窩,團起身子就要睡大覺。
陸念稚神色一軟,上前拎起黑貓,失笑道,“能想到拿你當擋箭牌,我看,我確實是瘋了……”
第79章 事有反常必為妖
黑貓聽不懂,被捏著後脖頸彷彿被點了穴,繃著爪子十分乖巧。
陸念稚感受到手下傳來的僵直,不禁低低笑出聲,自言自語的聲線不自覺地更柔,“我指望你能擋著小七不近身,你倒好,見著舊主就想往前湊。你這樣,算不算身在曹營心在漢?”
黑貓依舊聽不懂,卻懂得陸念稚並不是要“叼”它回窩,頓時對受制於人的狀態表示不滿,亮出指甲揮舞著爪子掙扎。
定期修剪的指甲磨得平滑,陸念稚不怕被傷著,卻還是果斷鬆開了黑貓。
才幾天的光景,他居然養成了和黑貓自說自話的習慣。
難道還指望著黑貓回應他,為他分憂解難不成?
他覺得自己有點蠢。
任由黑貓落在自己胸膛上,耀武揚威的踩著自己舔爪子,笑聲不再,冷聲哼道,“都說誰養的寵物像誰,輪到你就反了。你反而像沒養過你的舊主,禁不住逗,又不敢真炸毛。吵架?我倒寧願小七能不顧禮數輩分,和我吵一架。”
而不是以七少的立場,懂事地處理家人紛爭似的,秉持公開公平的態度,不帶一丁點個人情緒,直來直往的問他為什麼抽風,他給瞭解釋,杜振熙就全盤接受。
不深問,不追究。
始終敬重他是長輩,是四叔。
如果換成沈楚其呢?
陸念稚的嘴角抿成一條縫,噏合著甕聲甕氣道,“其實小七沒說錯。我和他們差著輩分和年紀,換成小郡爺這樣的平輩知交,要是衝著小七使性子,小七哪裡會有顧忌,即便不和小郡爺吵,也會拎著小郡爺的耳朵狠狠教訓一頓。”
顯然不僅運功偷聽杜振熙和杜晨芭的小話,還聽足了全場。
杜振熙說得沒錯,那錯的就是他了。
他一向拿杜振熙當孩子逗弄,現在卻隱隱盼著杜振熙不拿他當長輩敬著,不僅錯了,還錯得驚世駭俗。
陸念稚不由想起曲清蟬。
他是這三年才和曲清蟬有了直接來往,其實早在曲清蟬落難後來廣羊府之前,就聽說過曲清蟬。
未見其人先聞其名。
彼時他和余文來還是官學裡的同窗,那時候曲家和餘家還沒有出事,他沒少見余文來絞盡腦汁的給曲清蟬寫文情並茂的書信、想法設法的送寄情的禮物,他甚至架不住余文來苦求,幫著出過主意。
少年慕艾,他不理解余文來的想法和行為。
現在,他卻和余文來一樣患得患失。
想法糾結,行為幼稚。
陸念稚覺得自己更蠢了,瞥見已然團在他胸前呼呼大睡的黑貓,忽然覺得眼睛也更疼了,哼道,“既然要眼不見心為靜,乾脆把你也送走好了。省得天天看著你,就會想到你的舊主。”
說著捏上黑貓小小的臉,彷彿捏的是杜振熙幼時嘟嘟的腮幫。
黑貓大為不爽,一爪子拍上陸念稚的手。
陸念稚看著手背上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