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沒下就走了。
午後街道陰沉沉的,烏雲密佈,行人稀少。一隊騎兵護衛著他,從要塞中心鋪著青石板的街道上經過,“滴答滴答”的清脆蹄聲在空蕩蕩的街道上回蕩。紫川秀暗笑。他深知魔族的特性,他們只尊重強者。自己如果對魯帝很感激的話,那些新降伏的魔族軍官對自己的敬畏立即會大打折扣,說不定還會萌生反意。自己擺出副“特蘭要塞不過小事一樁”的高深莫測,他們反倒敬畏有加,不敢起異心。
騎兵開赴城市各處,在一路上,他們見到了很多魔族士兵。魔族兵風紀極差,不時見有醉熏熏的三五成群計程車兵地遊蕩在大街上,不見有軍官出來約束他們。空氣中迷漫著濃濃的劣質酒味。看到大隊人類騎兵經過,魔族兵震驚,有人呼叫:“遠東佬進城了!”有人破口大罵,有人遠遠地朝人類隊伍投擲石頭和雜物,更多的卻是表現出一副麻木的呆板表情,無動於衷地坐在街邊喝酒。沒有人上來動手。
在多次戰敗以後,魔族軍本來就已經處於崩潰的邊緣了,再加上指揮官的失蹤,這支曾威名遠揚的正規軍在自暴自棄之下已經墮落成了一團散沙。紫川秀樂觀地估計,不會出現大規模、有組織的反抗事件,但在增援部隊趕到之前,城市的佔領軍將處於最危險的狀態。他思考著,一邊明快地釋出命令。依照他清晰的命令,一隊又一隊兵馬依令開出,鐵騎鏗鏘,奔赴城中各處要害部門。兵力將集中在幾個城門、城牆和武器庫房,對於城中的廣大地區和魔族營地置之不理——實際上也無法理會,兵力全部用來外線防禦都不足,無法分兵監視城中的魔族降兵了。
在城市東門口,紫川秀下了馬。這裡是整個城市的防衛中樞,不但有城門等防衛要害,武器倉庫也在這裡。聯軍士兵正將大捆大捆的箭矢、石頭往城樓上運送,城市中的遠東平民也自發前來幫助子弟兵。看到紫川秀帶領大隊人馬到來,居民們發出熱烈的歡呼:“歡迎光明王到特蘭!光明王萬歲!”
紫川秀向人群揮手致意,謙遜地回應道:“遠東萬歲!”
在城道的出口處,魔族的軍隊正在撤退。他們是原來駐守城防的部隊,在軍官命令下交出了陣地。隊伍裡,十幾個魔族兵是被擔架抬著走的,地上留著大灘大灘的鮮血,觸目驚心。軍官向紫川秀介紹,就在幾分鐘前,駐守此地的魔族部隊拒絕撤出,與前來接管的起義軍士兵發生了衝突,從語言對罵到肢體衝突,最後雙方都動了刀子,十二個魔族兵被打成重傷,七個起義軍官兵也見了血。幸好,在釀成更大規模的騷亂之前,這場衝突被趕來的魔族軍官壓制下來了。
望著魔族隊伍的背影,紫川秀十分擔心:這夥新降伏的魔族兵人心浮動,魯帝能否一直彈壓他們,實在難以預料。在魔族兵那直勾勾、毫不掩飾的仇恨眼神裡,他看不到絲毫對征服者的獻媚,而這種表情,今天入城以後,在魯帝以下的高階軍官身上他已看到了太多了。所有的高階軍官都毫不猶豫地投降了自己,反倒是那些普通士兵中卻存在對遠東軍的強烈敵意。魔族如此,人類也如此,最後關頭,為什麼往往那些平常被人所瞧不起的卑賤人物反倒比高官貴族更忠誠於國家呢?這真是令人難以理解。
大雨剛剛過去,城道上溼漉漉的,到處是汪汪的水潭。空氣中瀰漫著濃重的臨戰氣氛,緊張、混亂、棘手。匆忙之下接手了一座重鎮,各部隊隸屬不同,缺乏統一的指揮系統,於是大家自行其事。傳令兵在焦急地跑來跑去,喊啞了喉嚨,人類在尖酸地臭罵,半獸人則大叫大吼。弓箭、投石車、弩機等堆放得雜亂無章,堵塞了道路,川流不息的部隊來來往往,互相堵塞、衝撞。人聲嘈雜混亂,哪怕是面對面說話都聽不清楚。看到這情形,紫川秀大皺其眉。看到光明王駕到,正焦頭爛額的部隊指揮官連忙上來迎接他,敬禮致意。
紫川秀回禮:“各位是哪個部隊的?”
軍官們報告了各自部隊隸屬,其中有紫川秀的一個熟人,半獸人團隊長德昆,他是出身布盧村的。在場的軍官除了紫川秀外,以他的職位最高。紫川秀迅速給他們劃分了防守區域。分清了職責之後,混亂狀態立即大為好轉,各項備戰工作逐漸上了正軌。
紫川秀登上城樓高處,極目眺望。公路的盡頭出現了黑色的影子,出現了旗幟和大隊的人馬,急速的馬蹄聲響遙遙傳來,敵人正火速朝特蘭趕來。比起羅斯,自己只早了十幾分鍾,勝負也就是這一線之差了。他轉身走到了城道的一個箭垛上揚聲道:“弟兄們!”各處忙碌的起義軍官兵都聽到了,轉過身來。
紫川秀的聲音非常誠摯:“弟兄們!大家長途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