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時分,寂靜的官道,響起‘得得得’有節奏的馬蹄聲。
駿馬奔速適中,疾馳不起來。
因為馬背上馱著兩個人,一男一女。雖然女子看起來瘦小,起碼也有八十斤吧?男的就不用說了,高大結實精壯,不輕。
“然後呢?”馬背的這一男一女正是刑元紹和蔡換兒。
蔡換兒以知曉真相的名義‘挾持’刑元紹返慶陽城。沒想到,刑元紹還真答應了。不但蔡換兒跌破眼鏡,江三小喜一干人也百思不得其解。
月色正好,抓緊時間趕路。
一馬共騎中,蔡換兒娓娓道來素青說過的恩怨。
刑元紹一直扮著合格的聽眾身份,不打斷不詢問,聽她說完。
“沒啦。她就是這麼說的,我一字不漏的講完了。不過,我總覺得她好像隱瞞了關鍵情節。”蔡換兒托腮沉思。
刑元紹默不作聲。
蔡換兒側頭看他,如此近距離,又是月下,對著這張沒有大鬍子的俊臉,賞心悅目啊。
刑元紹還比較有紳士風度,雖然二人共騎,可是他挺直腰板,前胸沒有挨著蔡換兒後背,一點不揩油。當然,蔡換兒也沒什麼油水可揩。
“九指師太,的確是後來才出家的。”刑元紹忽然說起江湖舊聞:“她原來是華國最有名的捕神後人。不過捕神一家都命不長,只剩寡母孤女。九指師太有父兄斷案之才,但聽從母親囑咐,不肯步父兄後塵。只是沒想到,其母過世後,官府到底把她請出了。”
“哦,原來還有這麼一段前情。這麼說,九指師太還是有兩把刷子的?”
刑元紹默然。
“大當家的,老寨主真的以前是江洋大盜?”
刑元紹勾唇無聲笑笑:“官府說法是江洋大盜,其實是江湖豪傑。我義父並沒有做傷天害理的事。不過是對官府十分不屑,所以官府視我義父為眼中釘。”
“是嗎?”蔡換兒表示半信半疑。親近的人敘說,多少帶點濾鏡的。何況刑元紹跟義父從小相依為命,說起當年往事,想必是美化不少的。
刑元紹低眼看著她,微笑:“不信,你可以去問江前輩。”
“怎麼?他們是舊相識?”
“是的。當年,我義父還帶著五歲的我跟江前輩把酒言歡。也正是因為這段舊情,江前輩相信我,才肯做內應。”
蔡換兒張大嘴,拖長音:“噢~”
一飲一啄莫非前定大概就是這麼個意思。所有看起來不相關的人事,其實細究起來有跡可循。
看著她亮晶晶的眼睛,刑元紹忍不住伸手刮下她光潔的臉頰:“有這麼驚訝?”
“呃?”蔡換兒被他如此親暱的刮臉,繼續張大嘴呆怔。
刑元紹避開她眼眸裡的漾漾水光,抖抖僵繩,輕聲‘駕’
“大當家的,問你一個不難回答的問題?”蔡換兒抿抿嘴竊笑之餘,又故做鎮靜。
“你問。”
“邵素素就是碧玉閣的青青美人,你有沒有覺得她驚豔?”
“嗯?有。”說沒有就太假了。
蔡換兒小心湊近問:“那你有沒有一見鍾情?”
刑元紹失笑:“什麼?”
“一見鍾情啊。你不是長期待在嘯山寨嗎?見過的女人是不少,但絕色是頭一回見吧?有沒有驚豔到心撲通撲通直跳?”
“沒有。”刑元紹乾脆。
“不信。”蔡換兒後仰下頭:“大當家的,你可是風華正茂的年紀,不可能……嗯?一點感覺沒有吧?”
二十歲的小夥子,活動範圍以虎關崗為主,當然也見過世面。可是青年人,血氣方剛,看到美女沒點反應,就太說不過去了。除非是有隱疾或者不愛女色。
“感覺?有呀。”刑元紹直爽:“很美,慶陽城難得一見的美女。”
“然後呢?”
“沒有然後。碧玉閣頭牌姑娘,又是傳言中的馬家三公子紅顏知己,遠觀即可。”
這話蔡換兒愛聽,頓時就喜笑顏開:“真的只是遠觀?這麼漂亮的女人沒想過佔為己有。反正你們身份擺在哪裡,搶了也合情合理。”
‘咚’蔡換兒腦門換來一記腦慄。
刑元紹彈的手法很輕,蔡換兒感覺不到疼意,還是條件反射的‘哎呀’一聲。
‘噗’刑元紹被她無厘頭的反應惹得失笑。
蔡換兒聽他悶笑,無比哀怨的瞅他。
‘咳咳’刑元紹乾咳兩聲,正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