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有些刺眼,王錦拿出太陽鏡戴上。金越轉頭看了看,王錦的側臉英俊而冷漠。
他收回了視線,把玻璃前的遮陽板放了下來。
遮陽板上貼了一個小小的動畫貼紙,看起來是一隻灰色的、天朝的狼。
金越定睛看了片刻,這當然不可能是王錦貼在這裡的。
他問:“這是灰太狼嗎?”
王錦的眼睛被擋在墨鏡後面,回道:“是小灰灰。”
金越不知道小灰灰是誰,也不想問,他又把遮陽板翻了上去,西邊的太陽映在他的眼睛裡,如同兩團燃燒的火焰。
過了五元橋,王錦問了句:“你去哪兒?”
金越反問道:“你去哪兒?”
王錦便不再說話,準備等下下了高速,隨便找個地方就放下他。
金越看看他,說:“送我去母校。”
王錦:“……哪兒?”
金越重複了一遍道:“去咱們母校,海淀區學院路38號。”
王錦卻在下一個道口,把車開下了高速,然後在路邊停了下來。
他熄了火,把太陽鏡摘下來,丟在儀表盤上,說:“你要幹什麼?”
金越卻看著他放在方向盤上的修長手指,說了句:“你的手真好看。”
王錦:“……”
金越晃了個神,撇開視線道:“你記得嗎?春天時有一天,我約你在學校見面。”
王錦記得,那天是週末,因為柏圖在家,彥容不能在他那裡過夜,他和彥容纏綿了一個下午,然後送彥容回家,那是他第一次聽彥容提起“德國同學ben”。
金越道:“那天我等了一整晚,也沒有等到你。”
他問:“是那個小朋友不許你去嗎?”
王錦道:“是我自己不想去。”
金越顯然是不信的,但他沒有執著於這個問題,說:“沒關係,反正都已經過去了。”
他小心卻又篤定的問:“王錦,這些年裡,你有沒有想過我?”
他不等王錦回答,又說:“我每天都在想你。”
他說:“我媽催我結婚,幫我安排相親,我一次都沒有去見過。去年冬天她生了病,催得更急,我就告訴了她,我說我有愛的人,她問我那個人在哪兒,我說,被我不小心弄丟了,她說那你為什麼你不去找回來?我就想,對啊,他不來找我,那我就去找他。那天特別冷,我按你家的門鈴,是那個小朋友給我開的門,他說你是他大爺,小孩子也是可愛,騙誰呢?我就是瞎子,也看得出他上過你的床了,在等你回來的十幾分鍾裡,我想了幾百種殺掉他,還不會被發現的辦法。”
王錦終於轉過頭看他,目光裡滿是錯愕。
金越笑起來,道:“可他什麼都不知道,還在那裡津津有味的吃炒牛河。我又想,一個小孩子,你會喜歡他什麼,無非就是年輕漂亮,那有什麼,我才不嫉妒他。然後你回來了,我就知道我猜得不錯,你的目光一直停都在我的身上,你根本就不愛那個小孩兒。你那天罵我了,你問我回來幹什麼,說我不要臉,還讓我滾。那我就滾了,可我走的特別舒心,我知道你沒忘了我,你還記恨我當年揹著你交女朋友,我在你心上劃的那一刀,根本就還沒長好,只要它還在,你就還是我的。”
王錦沉默著,那時他和彥容之間還沒有愛情,他自己也的確還陷在幾年前的情傷裡,沒有完全走出來。
金越接著說道:“回去以後,我陪我媽走完了她最後一段路,三月底,她不在了,辦完她的喪事,我辭了職,賣了房子和車,破釜沉舟的來北京找你。只是兩個多月而已,你就從‘他大爺’就成了‘他男朋友’,你居然還真被一個小男孩兒迷住了,還為了他拒絕我。我那時很後悔,我真的該在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就殺掉他。”
王錦皺緊了眉頭,道:“別胡說八道了。”
金越面上一喜,他覺得王錦這句話裡有一絲親暱,笑著說:“我就是說說,又不會真的殺人。”
王錦提到嗓子眼的心慢慢放了下去,他是真的被金越那句話裡的狠戾驚了一瞬。
金越換了副調侃的語氣道:“其實我也知道你喜歡他什麼,除了年輕漂亮,還身世悽慘,在學校也不合群,和我當年的蠢樣子差不多,你就喜歡照顧這種折翼的弱雞。”
王錦側目看著他,表情有些莫名。
金越一哂,道:“我現在過得也不怎麼樣,剛進的那家醫院待遇一般,同事不大看得起我這種外來戶,我也買不起北京的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