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人的目光,從上次和日本人的談判,他已經學會了不少的東西。
“閣下考慮的是很周到,我同意按貴方的提案修改第一條和第二條。”維特想了想,說道,“這樣對我們雙方都有好處。”
“很好。”孫綱點頭說道,他知道,俄國人也不想冒著為了承擔保護中國的義務和多個國家開戰的危險。
“關於第三條,我有個疑問,想請孫大人給我們解釋一下,”俄國外交大臣洛巴諾夫問道,“一旦發生戰爭,貴我雙方海軍利用兩國港口,互相支援,可以說是軍事方面非常重要的一項舉措,可貴方的修改方案中規定只限於一處,而且還需要在戰時商定,我們非常的不理解。如果按貴方的提案,雙方的海軍根本無法協同作戰,這一條也就失去了它存在的意義。”
“戰時開放港口確為制敵之良策,”孫綱笑了笑,說道,“但有利亦有弊,我大清海港眾多,全部向貴國開放,難保不為他國所忌憚,到時候他們害怕貴我兩國聯手威脅到自己,必當合力以圖我二國,舉我二國之海軍與全球相抗,恐事難為也。”
洛巴諾夫聽了翻譯的轉述,一時間瞪大了眼睛作聲不得,維特想了想,又說道,“貴國提出的兩國分別修築赤塔至哈爾濱一線鐵路,暫不通符拉迪沃斯託克(1860年,沙俄強迫清政府簽訂《中俄北京條約》,致使包括海參崴在內的40多萬平方公里的土地被割讓給沙俄。1862年,沙俄政府正式將海參崴改名為‘符拉迪沃斯託克’,意思為‘控制東方’),也是出於同樣的考慮了?”
孫綱點了點頭,說道,“沒錯,‘借地修路’,萬國公法所未有,此鐵路一通,英國人和日本人都不是傻子,立刻就會明白是怎麼回事,恐怕此鐵路一修,戰火亦隨之而起。”
維特有些吃驚地看著他,李鴻章沒有說話,只是用讚許的目光點了點頭。
“我們需要時間向陛下當面陳述,並提請陛下召開御前會議討論一下,”維特看了看這一老一少兩隻“狐狸”,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露出了一個“甜蜜”的笑容,說道,“可能會需要些時間,中堂大人和孫大人這些天不妨好好享受一下俄羅斯人的熱情好客和莫斯科的美麗風光,希望能給尊貴的客人留下難忘的回憶。”
“那就太謝謝你們了。”李鴻章很開心地呵呵笑道,這個“變了味兒的《密約》”會不會讓俄國人壞肚子,可是很耐人琢磨滴。
孫綱不動聲色地笑了笑,如果他沒猜錯,這個俄國人的“熱情”可是不那麼好消受的。
(一百零九)就這樣“失身”了?
“大人總呆在房間裡,不出去走走嗎?到底是俄國的都城啊。”林文昊對孫綱說道,這是一個高大英武的年輕人,屬於加長版的“肌肉男”,據詹淑嘯介紹說他原來是徐邦道的部下,武藝極高,因為躲避仇家才當了兵,身世有些神秘,但這個人作戰勇敢,而且好象信佛(信佛還當兵?!),對有生命的東西特別愛護,金州之戰日軍不敵,搶了他借住的一家百姓的騾子撤退,他愣是單槍匹馬追了上去,殺了六個日本兵,把騾子給搶了回來(也沒管殺日本人算不算“破戒”),徐邦道知道後大怒,正好詹淑嘯說起孫綱想要有“特殊技能”的人,他就被徐邦道給踢到特攻隊來了。
“再美也比不上自己的家鄉。”孫綱望著窗外,說道,“你們倆誰覺得悶就換著出去逛逛。”此時他的心已經飛回了祖國,飛到了愛妻的身邊,只有身在異國,此時才能體會到那種刻骨銘心的思念之情。
“我們的職責是保護大人,詹大人再三囑咐過的。”戴雄飛按著腰刀說道,這個人正好相反,文文靜靜的,是一個典型的“秀才”,聽說原來是北洋護軍的文書兼會計,詹淑嘯說他功夫也很好,而且槍法奇準,可孫綱觀察了半天,確實沒看出來這個人哪裡象“狙擊手”。
“對了,大人,臨行前夫人要我把這個給大人。”林文昊開啟了箱子,取出了一個漂亮的手套,只是手套的腕處有一個金屬盒樣的東西,讓他感覺很奇怪。
等他把手套戴上,聞到了上面愛妻那熟悉的味道,讓他眼淚差一點沒掉下來,手套肯定是她親手織的,但當他的手碰到了那個硬硬的金屬盒,卻嚇了一跳。
“每一次裝彈六發,一次是兩發齊射,可以連續打三次,”林文昊在一帝解釋道,“是夫人特意讓趙師傅給大人設計的,聽說叫‘腕槍’。”
“我的老天,虧她想得出來。”孫綱冷不丁從“溫馨回味”狀態回到了“這居然是殺人利器”的現實中來,還真是不太“適應”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