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明帝國的傳統,就算皇帝天子廢后也是困難重重的,天子不敢輕言更改後位。
若蘇逸和柳氏默默無聞,世人不至於抓著永安侯不放,偏偏蘇逸不僅才幹出眾,還做了明帝國的英雄。
從欽差彙報給明景帝的訊息來看,蘇逸倒是沒想回永安侯府,居於老家的蘇逸生母柳氏婉拒朝廷冊封的誥命名分,寫下血書只求明景帝給自己正名。
勳貴名門子弟大多三妻四妾,為正室的很少待庶出如同親生。
當年柳氏對待庶子和貴妾王氏的確簡單粗暴了點,但永安侯完全偏向王氏和庶子,無視柳氏正妻的體面促使柳氏行事越發偏激,最終永安侯忍無可忍貶妻為妾,甚至不承認蘇逸為嫡子,只認王氏所生出的兒女。
因柳氏的血書這場風波越鬧越大。
文臣集團比之二十年前更有能量,他們早就看勳貴不順眼,藉此機會削弱勳貴的實力。
明景帝去了一趟慈寧宮,同太后相談許久。
翌日,太后召見永安侯夫婦。
在蘇臻真同父母劫後團聚時,京城聖旨下達,明景帝格外施恩,柳氏為永安侯右夫人,劉氏為左夫人,同享侯夫人誥命。
蘇逸接旨後不見任何喜色,隱隱帶著一股難言的憤怒。
得了訊息的柳氏喜形於色,灑出大把的銀子酬神。
“我盼著這一日,一直一直盼著這日。”
柳氏早已沒有年輕時的風韻,只能依稀從眉目中看出她年輕時也是一位美人。
如今柳氏眼角眉梢堆滿皺紋,膚色也因為生活艱辛變得粗糙暗黃。
當年離開侯府,柳氏只帶走不多的嫁妝,倒不是永安侯貪墨她的嫁妝,柳氏做侯夫人時大手大腳,用嫁妝銀子籠絡侯府的下人並補貼早已落寞的孃家。
柳氏不擅經營,又是享受慣了的,他們離京後,存銀很快消耗殆盡,所以少年時蘇逸過得很清苦,常常餓著肚子去學堂讀書,放學後蘇逸還得謄寫書卷賺取微薄的收入。
不是得岳父王舉人資助,蘇逸不會熬到高中之日。
遂他對妻子蘇王氏極好,從未動過納妾的心思,更是把岳父當做親生父親孝順。
“母親,您不該上血書。”
蘇逸的腿傷還沒痊癒腿腳不利索。
守住堤壩,洪水退去,叛軍被官兵打散,事情並沒完結。
蘄州還有很多事需要蘇逸處理,安撫百姓,發放賑災的錢糧讓蘇逸忙得不可開交。
他只來得及讓三弟蘇遷把柳氏從蘄州鄉間接回來,對血書的事一無所知。
蘇遷看出兄長很生氣,道:“娘一心想回侯府,好不容易得了機會怎能錯過?大哥孝順娘,就不該阻止娘。”
他相貌才學都不如兄長,隨生母柳氏長了一雙小眼睛。
眼睛雖小但很靈動,透著油滑,算計。
“大哥,永安侯的富貴咱們兄弟都有份,憑什麼讓別人佔據?”
蘇遷一臉悲憤,“當年我不記事,無法助娘一臂之力,讓劉氏陰謀得逞,如今咱們兄弟都長大了,理應奪回失去的一切為娘爭口氣,兄長心裡也有父親,要不您不會在蘄州危難時把侄女託付給父親。”
柳氏得三子蘇遷贊同,底氣更足,“讓你們兄弟歸宗,是娘這輩子的心願,見不到你父親,娘死了也閉不上眼。”
蘇遷孝順的為柳氏拂去眼淚,“有兒子在,絕不會讓劉氏那賤人再欺辱您。”
柳氏眼淚掉得更兇,同蘇遷抱頭痛哭。
在旁看了一場好戲的蘇臻真上前勸道,“祖母切勿悲傷,調養身子為上。您榮歸京城是喜事,該高興的,您風光回京也可讓世人曉得您過得很好,不給想看您笑話的人可乘之機。”
柳氏摸了摸臉龐,喃喃的說道:“當年我就比不過劉氏貌美,她有侯爺護著,又享受榮華富貴,我……只怕比不上了。”
鏡子裡映出她的老態,柳氏感到失落沮喪。
“調養幾日,您氣色會好上不少。”
蘇臻真笑著說:“就算劉夫人比您小上兩歲,風韻猶存,您同她在名分上也是平起平坐的。我爹可比她養大的兒子爭氣多了,到了您這歲數,不就是指著兒子麼?兒子爭氣出息,便是在侯府也沒人小看您。”
安撫柳氏歇息,蘇臻真同父母一同離開。
“真兒。”蘇逸試探的問道:“你想回永安侯府?”
“有爹孃和哥哥在,哪去不得?”
蘇臻真明媚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