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雙腿不能併攏。兩腿之間血跡斑斑,被紗布裹得結實,一根大麥稈伸在外面,顫巍巍甚是扎眼。
心中大驚,不由得低聲驚呼道:“我,我的那個還在吧?”
老太監冷哼一聲,自懷裡掏出一個油布包,開啟後將一件血淋淋的物事倒在托盤中。王浩定睛一瞧,心裡頓時打了個寒戰,此物正是爺們那一套傢伙事兒。
“好了。切記,等下被送入寧養院後,萬萬不得露出破綻,否則你我都要死無葬身之地。我在寧養院有個徒弟,人稱李公公,他是我囑咐來照顧你的,平時換藥查傷都由他負責,你有什麼事就找他幫忙。”
老太監匆匆說完,與兩個小太監收拾停當,開啟屋門去了。
剛才的兩個大漢抬著一副擔架走進來,望著王浩的兩腿之間嘿嘿一笑。一個大漢搖搖頭嘆道:“何苦來的。”
另一大漢笑道:“各人有各人的福分,你看那些得勢的公公,榮華富貴、大權在握,人生如此,又豈是我等所能望其項背。”
“唉,這等福氣我還是不想為好,我等窮是窮了一些,這爹孃給的寶貝還是留著為妙。”先前大漢直搖頭。
兩人搖頭嘆息一番,替王浩解開捆縛四肢的繩索,將他抬到擔架上。王浩大腿根雖然不甚疼痛,也假模假樣裝作呲牙咧嘴,痛苦不堪。
“小子啊,將來有出頭之日,莫要忘了咱兄弟倆今天服侍你的功勞啊?”
“對呀對呀,你看宮內好多個得勢的公公,包括御膳房總管馬公公當初都是咱哥倆服侍的。你日後要是成了丁公公,可千萬不要忘了提攜咱兄弟一把。”
兩人嘮嘮叨叨,抬著王浩走出屋門,穿過月亮門,直往後院行去。
王浩明白,自此以後,自己的名字在這裡再也不能提起,只能以丁小寶的稱呼與人相交,否則一旦有什麼閃失,那真是要死無葬身之地了。
我是丁小寶,我是丁小寶,他在心裡默唸幾遍。
隨著穿過幾道小門,來到一個看起來破敗不堪的小院落門前。院子兩扇小門上方懸一牌匾,上書寧養院三個陳舊大字。
院內一排低矮的平房,血腥騷臭氣甚濃,令人聞之作嘔。不時聽到各屋內有哀嚎哭泣之聲傳來,悽悽慘慘,惹得丁小寶心裡發毛。
突然一屋門砰地開啟,兩個青衣小褂、以布矇住口鼻的人搭頭抬腳自裡面抬出一人,默不作聲,往院子側邊的一掛板車上一扔,也不理他們幾個,拉著板車就走。
抬丁小寶的一個大漢搖頭咕噥道:“唉,又死一個,這幾天已是第三個了。”
另一大漢默然無語。兩人將丁小寶抬進一間屋子。
裡面有三個並排的木板床,上面並無被褥,其中一張床板上躺著一人正在唉聲哭號,正是魏忠賢。
兩人將丁小寶自擔架上抬起,平躺在旁邊一張木板床上,也不再說話,收拾好擔架便走了。
丁小寶心中惶恐,見屋內無人,便稍稍抬頭去看旁邊的魏忠賢。見他已陷入半昏迷狀態,身子下的血水滴滴答答,口中只顧低聲哀嚎,連丁小寶被抬進來都沒有睜眼看一看。
不一會兒,進來一個駝背的中年太監,面龐瘦削如刀刻,嘴唇內陷,眼光陰沉。他先是拿眼光在魏忠賢身上掃視幾圈,又看了看小寶下體的包紮之處,用手略微按了按,便點頭道:“很好。我是這裡的李公公,你且在此處養傷,有什麼需要只管尋我。”
說罷又意味深長地與丁小寶眼光對視,便出門去了。
丁小寶明白,這位就是大伯嘴中所說的徒弟李公公,也是他掩飾自己,並協助自己逃出生天的唯一希望了。
整整一天就這麼躺在床上,再也沒人過問。而魏忠賢始終昏迷不醒,嘴中時而哀嚎,時而胡亂喃喃自語,一直到天色漸暗也沒有睜過一次眼。
丁小寶大學上的歷史系,曾經研究過太監的淨身過程。他知道,太監淨身的死亡率極高,能活下來順利進宮的不過是三四成而已。
而淨身後前三天是不能飲水進食的,為防止尿液滲出感染傷口。一旦傷口感染,在這個時代,那是必死無疑。
所以前三天基本上是無人過問,就這麼在屋裡硬挺著。三天後自有人進來檢查,如有沒死的,就表示熬過了最艱難的一關,才能給餵食換藥。
可是一大半人都熬不過這前三天。眼下旁邊的魏忠賢一直昏迷不醒,面色赤紅,呼氣急促,似是已經發了高燒。在他看來就已經很危險了。他心中疑惑,難道這魏忠賢不是那個歷史上的那個魏王九千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