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黨給留下的彈片和子彈。有些人之所以要參加紅軍,其主要原因就是不堪忍受國民黨的高壓統治,或是為了給自己的親人報仇。有的人離開根據地後,他們的親人都被國民黨軍隊處死,有的幾乎整村整村的人被殺害。可如今卻要與國民黨軍隊共同作戰,原來的死對頭變成了“親兄弟”,並且國民黨還成了大哥哥。改編就改編吧,特別是還要把頭上戴的象徵革命的八角帽摘下來,頭頂“青天白日”徽,並且在作戰中打國民黨的“狗牙旗”,指戰員們的感情實在接受不了。他們的目光一齊衝著新發下來的帽徽,那“青天白日”像瘋狗的牙齒一樣,陰森森的,猙獰可惡。在紅軍的眼裡,它就是殘酷和毒辣,就是兇暴和卑鄙。以前這個帽徽多是在戰場上從敵人的頭上或俘虜的頭上看到的,而今卻要戴在自己頭上。有些人氣得把它扔到地上。這麼些年來,多少血,多少淚,多少辛酸,多少悲痛,哪一件不和這個標記連在一起?戰士們的牢騷可就多了。
羅榮桓正在深入紅4師第10團瞭解部隊的情況。這支部隊是紅一方面軍的老部隊,從中央革命根據地一直打到陝北,在長征路上打了許許多多的勝仗、惡仗和苦仗。這支部隊很多人都犧牲在長征路上,不少指戰員的親人都死在國民黨軍隊的屠刀下。有一部分戰士,特別是經過長征的老戰士們心裡的怨氣就不少。羅榮桓一來,他們可就開啟了話匣子:
“國民黨是咱們的死對頭,為什麼要和他搞合作?”
“蔣介石殺害了我們多少同志,他逼著我們爬雪山、過草地,連草鞋上的牛皮鼻子也吃了,這仇怎麼能忘記!”
“我們參加革命就是為了打倒國民黨反動派,打來打去,要戴青天白日徽了,我們自己也成了國民黨軍,這叫我們還有什麼臉去見父老鄉親?”
“……”
在紅軍中,羅榮桓一直以平易近人、沒有架子和善於做思想工作而聞名。他耐心地聽完大家發牢騷,然後像拉家常一樣說:“共產黨人要把祖國和人民的利益看成最高的利益。現在大敵當前,國家民族危在旦夕,我們要暫把階級的仇恨吞在心裡,與國民黨一起共同抗日。從今天起,我們就是國民革命軍第八路軍115師了。”“換個帽子算不了什麼,那是形式,我們人民軍隊的本質不會變,紅軍的優良傳統不會丟,實現共產主義的理想不會動搖!帽徽雖然是白的,但我們的心卻永遠是紅的!”
是的,紅軍雖然成了“國軍”,但中共中央釋出的命令中還有一點,即“保證紅軍在改編後成為共產黨的黨軍”。軍裝換了,帽徽變了,但是紅軍的政治信念卻沒有變。
在此之前,中共中央於“八一”建軍節給每個老紅軍戰士發了一枚紀念章。羅榮桓當時也把這枚紀念章帶在胸前,他對戰士們說,雖然改編為八路軍了,但是一定要保持和發揚紅軍10年鬥爭的光榮傳統,在黨中央的領導下,為完成中國革命的偉大歷史使命而奮鬥。
一席話使在場的紅軍戰士明白了很多道理,他們也許還有一些疑慮,但心裡卻比以前敞亮多了。
三原秋點兵
在接到整編命令時,紅一軍團正駐紮在陝北的寧縣、正寧和旬邑附近地區;15軍團駐紮在鎮原(孟壩)和西峰鎮附近地區。8月22日,部隊接到命令,在陝西三原雲陽鎮集結,舉行改編誓師大會。
一大早,陽光像金沙一般鋪在寬敞的土坪上,天空湛藍湛藍,一點風絲兒都沒有。指戰員們都換上了新的國民黨軍軍服,各部隊整整齊齊地排成方陣,靜待檢閱。
當時正值秋雨連綿,像這樣的大晴天真是不多見。有的人心裡就想,這是否預示著八路軍在抗日戰場上一帆風順呢?
從前位於每一支部隊前方的紅旗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中華民國的國旗——“青天白日滿地紅”。今後就要舉著它去和日本鬼子幹了。有的人看著彆扭,這旗靈嗎?他們的心裡在犯嘀咕。
“立正”的號音過後,從隊伍的一端走來幾位領導,他們是八路軍第115師參謀長周昆,政訓處主任羅榮桓、副主任蕭華等,其中還包括來自總部的葉劍英。由於新任師長林彪、副師長聶榮臻已去洛川參加中共中央政治局擴大會議,所以就由政訓處主任羅榮桓宣讀改編命令,並帶領全師指戰員進行莊嚴的宣誓:
“日本帝國主義,是中華民族的死敵。它要亡我國家,滅我種族。為了民族,為了國家,為了同胞,為了子孫,我們要堅決抗戰到底!”
“為了抗日救國,我們已經奮鬥了6年。現在民族統一戰線已經成功。我們改名為國民革命軍,上前線去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