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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小妹捂住自己的嘴，她沒有再繼續聽下去，已沒有必要再繼續聽下去，或者說——她不敢再聽下去。

她跑了。

驚訝、懷疑、憤怒……忽然湧上心頭，她已然忘了自己原本是要找華鶴去問藥的，現在她的腦子裡已沒有其他，只有剛才在蕭隱房內聽到的那些話。

——南國是她的家。

——他們還有個叔叔。

——蕭隱要挑起戰爭。

一直以來，在蕭小妹心裡，蕭隱是一個沉穩、冷靜、有擔當的哥哥。從小到大，不管是別人欺負了她，還是她打了別人，蕭隱總是會將她護在身後，同那些人去抗爭，無論她想做什麼，他都會盡全力應允。

蕭隱就像是一個神，好像這世上沒有他做不到的事情。

可是現在，這形象正在她的心中逐一倒塌。

說不上來那是什麼感覺——震驚、恐懼、氣憤、失望……蕭隱沒有傷害她，但卻欺騙了她，將她當個傻子一樣。她從來都以蕭隱為驕傲，因為她的哥哥是武林之中的佼佼者，是天下豪傑都欣賞的俠義之人，更是這天下蒼生的救世主；他正直、善良、仁義，天底下沒有比蕭隱更配的上“俠”字之人。

可是現在他不配。蕭小妹甚至不知道他到底是誰？究竟要做什麼？

蕭小妹實在覺得可笑、可悲、可恨。

她像只無頭蒼蠅一樣，在偌大的摘月山莊內飛來飛去，不知何時，已漸漸依靠在大廳的紅柱旁沉沉睡去。

蕭小妹不記得自己是如何回到房間的，次日睜開眼時，她朝四周掃去，自己正躺在那又軟又大的床榻上。行囊已被人收拾好，她睡眼惺忪的推開門，發現蕭隱正站在門口。

她忽然清醒，瞪大了雙眼，腦子裡回想著昨晚發生的事情，自己也不知道該如何面對眼前這位親哥哥。

兩個人像陌生人一樣沉默著，蕭小妹不再像往常一樣蠻不講理，蕭隱也不似平日裡那般嚴肅，此刻他們除了尷尬和苦笑，還能有什麼表情？

想來他們已然知曉對方的秘密，只是心照不宣。

也出乎意料的，蕭小妹並沒有按設想中那樣大吵大鬧，更沒有半句質問，甚至連一句問候也沒有。

過了很久，蕭隱才緩緩說道：“收拾一下，就上路吧。”

*****

路上的氣氛有些詭異。

蕭小妹一夜之間便沒了昨日的激情與興奮，只是像只待宰的羔羊般無助的坐在馬車上，然後雙眼飄渺的看著路上景物。以她的性子，難得出來一趟，絕不可能就這樣規規矩矩地坐著，李清風、鳳純更是驚詫，不用問也知道，他們兄妹之間一定是發生了什麼。

到達南國需半月之久，若是一路上都是這種氛圍，他李清風可受不了，他本來要去逗逗蕭小妹，可是正要開口，又覺得這樣有些過分，一轉語調輕聲問道：“你還好吧？”

蕭小妹看了看李清風，垂下雙眸嘆了一聲，小聲問道：“我有一個問題。”

李清風朝她笑著，耐心同她待著，回道：“你說出來，讓我看看能不能幫你解答？”

“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有一天你發現你崇拜的那個人，其實和你想象中一點兒也不一樣，你會怎麼辦？”

“他是不是一個大壞蛋？”

“壞……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從前做過很多好事，也從來沒有傷害過別人！”

“如果他沒做傷天害理的事情，我就會原諒他，人活在世上，總是免不了要做些‘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事情，不信你問問你哥哥和那個殺……鳳姑娘，這種事情他們最有經驗。”

“可是，如果那個人是你的好兄弟，他欺騙了你呢？”

“也許他是為了我好，也許他需要點時間和我坦白，總之我相信他。”

“可是、可是如果你發覺從來都不認識這個人，他有很多很多事情瞞著你呢？”

李清風寵溺地笑了笑，揉了揉她的頭，“好啦，你這次出來是遊山玩水的，想那麼多幹什麼？當下沒有發生的事情就隨它去，就算是天塌下來都有我們給你頂著，到了前面的鎮上，好好去逛逛，把那些不開心的事情都通通忘了！”

蕭小妹並沒有再繼續問下去，因為她知道從李清風這裡得不到答案，所以她只是很懂事的點了點頭，不再多說。

*****

半個月後，他們已經抵達莽周的邊界徐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