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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傲然一笑，勾起地上那把長劍，橫手一揮，轉眼竟已替對方將劍收入鞘中。

所有人都不禁打了個冷顫。

名震天下的張不擇竟敗在這樣一個後輩手下，說不吃驚那是假的。本以為鳳純會重傷張不擇，豈料這戰罷後，她竟連言語上的羞辱也沒有半句，反而收了劍，冷眼望著座上元飛英，慢慢朝眾人解釋道：“既然有人想要一個解釋，我便給你們一個解釋。”

鳳純用劍挑開幾具屍體身上的衣服，他們全身上下的肌膚儘管已經乾癟發黑，但依稀能夠看得出他們身上沒有任何利器所致的半寸傷口，唯一的致命傷便是在心口處那一掌。

這一掌來的猛而急，掌印寬大全然不似女子之手，其實單憑這一點也能斷定出殺人者絕非鳳純，可是偏偏就有人將這種荒唐可笑的罪名安在她身上。

“此殺人者內力深厚，少說也有二十年以上的功力，我雖劍法超群，對拳掌功夫卻是一竅不通，此為一。”

“諸位所見掌印入肉微寸，掌印寬厚，一掌下去便切斷敵人心脈，又趁其未全然斷氣之時吸走畢生功力。且此人下手目標多是飛虹閣弟子及另外幾門中修習至陽內功的弟子，若我猜的不錯，這門掌法便是武林中失傳已久的禁術《焚心掌》，單憑這兩點便可斷定殺人者是一個精通掌法的男人，此為二。”

“可是這天底下，還有誰的掌法練得如此爐火純青呢？”

鳳純冷冷一笑，雙手叉抱，不再多言。

莽周之內，武林之中，只有四個人的掌法可三招之內取人性命。

飛虹閣主張不擇及長老馮柏天、幽靈神宮之主沈映幽、斬日山莊二莊主完顏遲。

這四個人中，沈映幽修的乃是陰毒內功，而完顏遲一向不與他門弟子來往……如此一來，就只剩下飛虹閣的二位。

張不擇一時心驚，就連身後的馮柏天臉色也變得十分難看。那兩張佈滿斑紋的臉上，是緊張、驚懼、還是憤怒？

二人不再講話，臺下眾人議論紛紛，端詳著這二位大佬開始談論自己的猜測。

鳳純在等，等張不擇的詭辯，等臺下之人對他的討伐。

風蕭蕭眼見自己計劃就要落敗，心中怒意頓生，正欲發出暗器，卻被一旁元飛英攔住，“彆著急，先看看。”

人群議論之聲不斷，焦灼的目光火一般在張不擇身上燒著，他眼裡雖有幾分恐懼和不安，但已被身上那股天下第一劍派掌門人的雄風給遮掩過去。任憑別人如何議論，他就像根天柱般屹立不動。

文霄對鳳純投去幾分讚賞的目光，心中也決定要給張不擇一番教訓，便道：“如此說來，兇手不正是張閣主賊喊捉賊？”

豈知聽聞這話，張不擇怒從心起，大聲叱道：“我飛虹閣弟子死於非命已經令老夫痛心疾首，爾等卻還要汙衊老夫殘害自己的親弟子，簡直可笑！”

文霄笑道：“不是你？那就是馮柏天馮長老了？”

馮柏天一時心驚，冒出一身冷汗，此時此刻，他早已不敢去面對眾人的眼光。對於他來說，這些人的目光就好像是刀子一樣一刀刀在他臉上、身上划著。

他不知如何辯駁，更無話可說。

眾人的目光聚焦在他身上，他看著張不擇，心中思緒萬千。

眼眶盈滿了淚光，在這冰天雪地裡，他的身冷、心更冷。

“總會有這麼一天的……這一天總算到了……”

他喃喃著，忽然抬首望天，紛揚飄落的大雪順著熱淚流下的痕跡自他臉頰滑下，那一瞬間，他淡淡苦笑，彷彿是笑盡了自己人生的悲歡離合。

眾人並沒有看見那一抹苦笑，那一抹笑轉瞬即逝，好像馮柏天也並不想讓人看見。

臺下群人只是望著他，期待著他在為自己辯駁。

在眾人眼裡，馮柏天是一個溫和、仁愛的好人，他為師謙卑用心，為俠仁厚寬廣，為人溫文爾雅。

這樣的人，又怎會是殺人兇手？

所以誰也不信。

“是我做的，一切都是我，都是我！”

“我才是一切的始作俑者！”

“殺了我！”

出乎意料、又令人失望，馮柏天並沒有為自己辯駁，只是承認了一件事情的結果。

誰都看得出來，他在替人背黑鍋。

馮柏天絕不會是殺人兇手，可是究竟是什麼人值得讓他拼上自己的性命和名譽，寧肯承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