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樣了。
袁騅也吃不準父親說了什麼,把他嚇成這樣。難道猶豫不該讓小兒子遠渡重洋去異國上學?這個袁騅能理解,畢竟放在身邊嬌養了九年,別說是個人了,養盆花兒也捨不得呀。
但是就算袁城看小兒子要走了,覺得後悔了,想把小兒子留在身邊,也用不著鬧出這麼大的動靜來吧?袁騅琢磨著今天晚上他們父子之間的對話,總覺得隱隱約約,十分不安。
“今天晚上的事情……”袁城頓了一下,說:“就當沒發生過。”
袁騅知道這話是說給自己的,連忙答應:“是,父親。”
袁城又轉向小兒子,似乎想說什麼,但是最終只嘆了口氣,溫和的低聲問:“你明天早上的飛機,要爸爸去送嗎?”
朗白貌似十分恭順的低著頭,從側臉望去一絲表情也沒有,那張臉彷彿是白玉雕刻出來的,堅硬而冰冷。
“不,爸爸。我可以一個人走。”
袁城久久的盯著他,最終閉了閉眼睛,走出了書房。
袁騅看著父親的身影消失在抄手遊廊盡頭,心裡突然生出些寒意,就像條冰冷的蛇一樣順著腳脖子滑上身體,一直隱沒到骨髓中。
“要是想從爸爸這裡得到什麼東西,就做點讓爸爸喜歡的事情”,這到底指的是什麼?
好好的父子說話,說到有個做妓|女的媽,還說到要清清白白的做人,這到底隱喻了什麼?
袁家這樣百年黑道世族,難免有些上不得檯面的陰私,但是父子之間這樣的事情……也未免太離譜了……
袁騅回過頭,傭人和醫生已經風風火火的趕來了,朗白被按在椅子裡,很多人圍著他那隻受傷的手,書房裡亂成一團。即使是從這麼遠的角度望去,都可以看見朗白低垂的側臉,從鼻樑到下巴精緻的線條,一直蜿蜒到雪白的脖頸,每一個弧度都極盡優美,連那些貴族裡最漂亮的小姑娘們都及不上。
這個弟弟生得真是好。但是這樣好的一張臉,卻讓袁騅心裡止不住的發寒。
那天凌晨五點,在袁家後山半公里長的輕型飛機跑道上,袁城的私人專機搭載著他的小兒子,衝上了黑沉沉的天空。
據說小少爺心性溫厚,不喜歡分別時的情景,於是特意吩咐人都不要來送。他倒是帶了幾個親隨跟著一起去,分別的時候只有從小照顧他的侍女紫文特地趕到場,一邊抹眼淚一邊把小少爺送上了飛機。
袁城坐在停機坪後樹叢裡的一塊石頭上,一個人,沒帶手電,就這麼坐在黑暗中抽菸。飛機起飛時掀起巨大的風,他看著它漸漸上升,最後慢慢消失在黎明前黑暗的天幕中。
走了。袁城心想。
……但是走得了一時,走得了一世嗎?
袁城摁熄了煙,在黑暗中笑了起來。
這孩子想要什麼,沒人比他這個父親更加清楚,他要權力,要地位,要世人不再拿他的出身說事,要得到尊重和恭敬——或者說因為他在人們的輕視中忍耐太久了,他更加迫不及待的,要凌駕於那些輕視過他的人之上。
但是這些東西,不依靠袁城這個父親,他又能從哪得來呢?
——你以為你能飛了,其實你還在我手心裡呢。袁城冷冷的想著,從石頭上站起身,往袁家的方向走去。
23、開學典禮
兩年後。
康涅狄格州,新天堂。
“Wele to Yale。 We invite you to visit us at any time——in person or through this site——and explore the life of our campus……”
President Levin的歡迎詞在耶魯大學的禮堂上空久久迴盪。隨著掌聲響起又退去,高臺下學生中間也響起嗡嗡的議論聲……
耶魯大學是絕對的貴族學校,在這裡生活的點點滴滴都透出強烈的等級分化意識。平均每年四萬美元的高昂學費——法學、醫學、生命科學等學科的費用會更加高昂——給中下等家庭的學生劃就了一道深深的天塹,而有幸踏進這座高等學府的學生有百分之八十五來自於名門貴族。07年開始因為各種原因這一百分比有所下降,然而絲毫無損於耶魯“貴族學府”的聲望。
耶魯直至今天都堅持使用學生的出身而不是成績來對他們進行排名。以總統家族為首的豪門貴族的孩子被排在學院前列,神職工作者及耶魯已畢業學生的孩子居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