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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

兄,”他說,“這樣的價錢,我一定會買那臺中耕機的。要是你不買的話,我倒挺想買,傻子才不真心想買呢。那麼便宜的價錢。那機器的主人該沒有騾子要賣吧,五塊錢兩頭,對不對?”

“當然囉,”阿姆斯特德說。他趕車前進,馬車開始發出緩慢的能傳到一英里外的吱嘎聲。他沒有回頭,顯然也沒朝前望,因為馬車快要到達山頂的時候他才看見那個女人坐在路溝旁邊。他在看清那藍色衣裙的一瞬間並不明白她是不是看見了馬車。當然,誰也不知道他看了她一眼;雖然彼此都沒有動靜,他們卻漸漸地接近了。馬車艱難地爬著,以催人入眠的節奏在揚著紅色塵土的道路上一步一步地緩慢地朝她爬去;騾子穩步走著,夢幻般地移動著,走一步挽具上的鈴鐺響一聲,大野兔似的耳朵靈活地上下抖動一下;他喝住它們時,騾子仍帶著先前那副似睡非睡、似醒非醒的神情。

她從褪色的藍遮陽帽下——風吹日曬而非肥皂洗滌而褪色的藍遮陽帽——平靜而又高高興興地抬起頭來:一張年輕快活的面孔,誠摯友好而又機靈。她仍然坐著,身上穿著同樣褪色的藍衣裙,看不出身材和體形,紋絲不動地坐著。扇子和行李包放在膝頭。她沒有穿襪子,一雙赤腳並排地踏在淺溝裡;兩隻沾泥帶土、笨重的男式鞋子放在身邊,懶洋洋地攤在那裡。馬車停了下來,阿姆斯特德坐在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