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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青灰色粗布衫子的青年看了看自己久違的未受寒意侵蝕的健康身體,即便是虛幻的魂魄,也令人愉快些。

雲天青坐在簡單拼湊的筏子上,望了望河水裡隱約浮現的細小幽魂,沒有絲毫新來的鬼魂所應有的驚恐懼怕,反而充滿了好奇。他對著沉默不語的擺渡人笑了笑,開口問道:“在下雲天青,初到貴寶地,不知這位大娘如何稱呼啊?”

擺渡人是個中年婦人,手持長杆站在木筏的前端,像是要融進黑暗中。她沒有答話,不知是不願,還是從未遇上像雲天青這樣大膽的鬼,一時之間不知如何回應的好。半晌,才低聲道:“為來往靈魂而擺渡,是我僅有的記憶,人間的名字早就不記得,在這裡就叫百度,你隨他們一起叫我度娘便可。”

“喲,原來是度娘,說來,您在這兒待了多久了啊,這鬼界可有什麼有趣的去處麼?”

“再過一會你便要喝了孟婆湯去投胎,有趣沒趣,有什麼意義。”

“哈,這個麼……”

青年含混的笑著,並不多做解釋,只是微微陷入沉思,再不嬉笑著與度娘說話。

孟婆湯,飲之則忘卻前世所有,空白的靈魂迎接新生,不可將陳年羈絆帶入輪迴。

雲天青伸手去撥了撥咫尺之近的彼岸花,臉上有淡淡笑意。

奈何橋上嘆奈何,嘆奈何的人裡沒有云天青。

他終是如了願,連鬼差都拿他沒辦法,只能警告他不可擾亂鬼界秩序,便放了他去。

雲天青躺在遍地盛開的妖紅中,仰頭看向沒有了雲朵與星辰的昏暗天空,璀璨的銀河與月光照耀不到地底,只有灰色的

陰霾亙古不變。

不能喝那湯,不能過那橋,不能投那胎,不能就這麼忘記就這麼離開。

你向來敢與天鬥,難道我便是那輕易服輸的人麼。

你不甘心,難道我便甘心這一世便如此了結麼。

我等著你。

五十年,一百年,五百年,一千年,便過萬載,你不來,我不走。

度娘長杆在岸邊輕輕一點,迴轉了木筏來,向著來時的方向悠悠盪去,有嘆息般的歌聲自她背後空靈迴盪,重疊成一串至死靡它的纏情結。

彼岸花,花葉不相逢,那落迦,因果莫匆匆。

流啊,潸潸三途河,蕩啊,幽幽幽冥路。

聽啊,渺渺引魂鼓,哀啊,塵夢空。

沉啊,十八地獄紅,望啊,三千如來光。

作者有話要說:↑引用霹靂布袋戲愛染嫇孃的角色曲歌詞。

☆、第 11 章

玄霄在這十九年中,有時會想,是否自己當真到了能破冰而出的那一天,會不會已經不能講話,因為太久的沉默禁錮了唇舌,會否喪失與人溝通的能力也未可知。

不過那又如何,原本他便不需要,而今更是不屑一顧。

只要羲和在身邊就好。

日日夜夜的沉寂黑暗中,一直會有隱約的聲音在他心底響起,稱他為主人,願做他的耳目四肢,受他驅使,聽他操縱。

玄霄現在已經知道,那是羲和的劍靈,在力量尚未全部覺醒的情況下同他一起封入冰中,依然在用全力呼喚他。

玄霄從未覺得自己的所作所為是受了羲和的蠱惑。若他心裡沒有那一把無法熄滅的火,若這人世不是如此詭譎人心不是如此險惡,若背離不是那麼輕易,若遺棄不是那樣簡單,那麼羲和便再強大,也不能動搖他分毫。

到了這時,伴在他身旁的也只有羲和,一柄擁有能同他的靈魂對話的劍靈的絕世利器,也許是這世間唯一真正永遠不會背叛他的存在。

夙瑤早已當上瓊華掌門。高挑嚴肅的女子身著宮裝樣式的衣裙,華貴端莊,雍容典雅,當真有一派掌門之風範與氣勢,再不是當年那個被他們幾人的光芒掩蓋在下而鬱郁不得志的大師姐了,而那個溫厚的大師兄,早已死在了那一夜。

夙瑤有時會來禁地看他,她每次來,都會給人一種錯覺,好像她並不希望玄霄看到她一般。

其實每次夙瑤來,玄霄都知道的一清二楚,只是以為她定是來看自己笑話,也沒有了精力去呵斥,直接當做並沒察覺,省了彼此間不少無用的爭執。

其實為什麼夙瑤總是要來看玄霄,她自己也不清楚。

當初將他冰封時,她心裡其實是很痛快的,看著那個總以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樣無視所有人的師弟也如籠中困獸般露出絕望神色,她有莫名的快意,好像多年積壓的怨氣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