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這樣的話”,舒暢摸著下巴,一臉沉思狀:“我倒有加工途徑,可沒有銷售渠道。你們誰有興趣轉行做鑽石,我來負責尋找加工商,其餘的人就地收購,也是條活路。”
“這……我還需要想想,這麼說,舒老闆手裡有成品。”
舒暢嘆了口氣:“燙手呀,在吉布提就近出手,那是找死,唯有回國內銷售,才能擺脫鑽石協會的監控。可這沒用,大克拉的鑽石太引人注目,唯有那些不值錢的小碎鑽才容易出手。那都是加工時落下的小碎渣,你們誰要?我論公斤稱給你們。”
小碎鑽本就是按公斤稱的,甚至用這些小碎鑽加工出的成品也是按公斤稱的。這類成品鑽飾就是各大商場經常出現的“特價鑽戒”、“特價耳釘”等貨品。那上面鑲嵌的絕對是真鑽,但珠寶商鑲嵌這種“顯微鑽石”的目的不是為了賣鑽石,是為了賣金屬,是為了把鑲嵌鑽石的裸戒託、裸釘託賣出天價。
其中一名華商嗖的站起來,嚷道:“給我給我,我一個親戚是做珠寶生意的,上次那批金子就是由我出手的……他聽我在非洲,老向我打聽血鑽的事。給我就好……正像你說的:越小越有賺頭。”
……
華商們在遊艇鬧騰到天亮才盡歡而去,不僅舒暢帶來的小碎鑽被他們全部吞下,而且,在這種熱烈哄搶的氣氛下,他們把原先不想要的白葡萄酒也吃下許多。
“有用嗎?”望著他們遠去的背影,圖拉姆歪了歪嘴,問。
“市場,是需要培育滴”,舒暢意味深長地笑著:“你難以想象華商群體的巨大,這個群體一旦覺醒,他的能量令你咂舌,而我現在做的,就是為它澆花鬆土。”
“可跟他們打交道,你永遠要擔心出賣”,圖拉姆不鹹不淡地說了一句,立馬回到了自己的事上:“我還有點私活,有人委託我破解某博物館的保安系統……英國的,很有點麻煩。”
說罷,圖拉姆一頭扎進了計算機室裡。
晨曦裡,舒暢聽完圖拉姆的話,深深地嘆了口氣。
“一有機會,總想出賣”是中國人迴避不了的惡俗。曾經有段時間,荷蘭阿姆斯特丹華人黑幫威風一時無兩,他們龐大的人口基數讓義大利黑手黨都要回避三分。然而,他們在與越南黑幫遭遇時,內部人的相互出賣之下令他們快速崩潰。
在生死存亡之際,他們仍不忘勾心鬥角,結果,當他們再次遭遇俄羅斯黑幫時,毫無抵抗力的覆滅了。那些靠出賣與背叛贏得的權利,也像飛灰一樣,一錢不值。
阿姆斯特丹華人黑幫的覆滅並未被引以為鑑,接著,紐約華人黑幫把阿姆斯特丹的路重複了一遍,再接著是溫哥華……
20世紀九十年代後,在西方國家,華人黑幫大都已成為歷史名詞。整體來講他們並不存在,即使在各地唐人街裡孑遺的物種,也多是俄羅斯人,或者義大利人、日本人的附庸。
想起這點,到令舒暢泛起了一陣無力感——市場培育好了又怎樣?為了爭權奪利,他們不惜出賣與背叛!這非人力可以改變,令人徒呼奈何……
姚胖子是在第二天日落時分返回船上的,此時,舒暢已把該卸的貨物全部卸完,他一登船海豹好便起錨出海。望著地平線上漸漸消失的陸地,姚胖子深深嘆了口氣。
登岸之後,查賬的結果令姚胖子十分滿意。雖然他從沒動用過老闆替他辦的信用卡,但銀行列印的明細表表明,這老闆支付薪水很是爽快,工資按月打入賬內,從無拖延現象。
這種規律性的入賬也令姚胖子的信用等級上升不少,他在銀行享受到了從未享受到恭敬,原先那些高傲的銀行職員現在低聲下氣,因未能及時郵寄對賬單而反覆向他道歉——這本不是銀行的錯,胖子身在遊艇,飄移不定,銀行往哪寄對賬單。
但銀行做出這個姿態,正說明他們對姚胖子這個客戶源極為重視,這很讓姚胖子虛榮了一把。
有了新工作,薪水漲了後,姚胖原打算多寄點錢回家,可現在他有了新打算,所以他最終只按過去的額度寄回家一筆錢。此刻,望著遠去的大陸,姚胖在心裡暗暗吶喊:“孩子他娘,等我多攢點、多學點,也自己開家餐館——中西餐合璧的那種,到時,把你娘倆接來,好好享福。”
正沉思間,身後傳來一陣鶯鶯燕燕的歡笑聲,姚胖回身一看,身後多了幾名女子,身穿少的不能再少的衣物,正在菊廳的樓頂相互抹著防曬油。
這是幾名白人女子,身上沒一點混血的跡象。
姚胖嘆口氣,想起了上次離開吉布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