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幾位不知,我們這裡有三處是開罪不得的!一處是魏侯府魏公子,一處是韓侯府韓公子,最後一處便是趙王府趙公子。這三府均是當朝大官,尤其是趙王府,勢力最大,且是王爺,本處晉陽縣官還是趙王爺的門生,我們就是被縣官派來的衙役棒打出來的。”
蘭亭問:“你們現在打算去何處安身?”
農婦道:“我原是貴陽黔西人,如今唯有投靠孃家,希望暫得收留。”
楚楓道:“貴陽離此數千裡,你們如何能到?”
“唯有沿路乞討。”
楚楓不禁心酸,伸手一摸,才發覺自己也是身無分文。
蘭亭開啟藥箱,取出一包銀兩遞給那婦人,道:“千里跋涉,路途艱辛。這有些許銀兩,你們權且收下吧。”
老農夫婦又驚又喜,拜謝之後正要上路,忽有一騎快馬急馳而來,坐著一名綠衣婢女,一身翠青花蝶衣,挽著雙環垂荷髻,十分俏麗,手上提著一個大包裹。
她一直趕馬至那老農夫婦前,下馬躬身道:“我是晉慈公婢女綠衣,我家主人知你們為趙公子所迫,流離失所,特遣我送一包銀子給你們,權作路費。我家主人說,身為晉祠主人,未能保一方百姓安居,無顏面見你們。”
說完將那包裹遞給老農。
老農夫婦慌忙面朝西北跪拜道:“晉慈公宅心仁厚,我們晉陽百姓誰人不曾受其恩惠?如果晉慈公是晉陽之主,我們何至於此!”說著淚如雨下。
綠衣扶起他們,道:“我家主人說,貴陽離此數千裡,你們扶老攜幼,一路小心。”
老農夫婦千恩萬謝,將蘭亭所給的銀子遞迴楚楓道:“公子,這包銀子我們不敢收下,公子請收回!”
楚楓連忙道:“路途遙遠,你們就收下吧!”
老農婦人一家四口再三拜謝而去。
綠衣瞅了楚楓一眼,轉身上馬正要離去,楚楓急喊住:“綠姑娘!”
綠衣回頭,顰了顰秀眉,問:“你叫我麼?”
“是!”
“我叫綠衣,不叫綠姑娘!”
楚楓連忙道:“綠衣姑娘,我們正想去晉祠拜會晉慈公!”
綠衣奇道:“你認識我家主人?”
“不是!是慕容公子託我交一封信給你家主人!”
“姑蘇慕容公子?”
“正是!”
“那請隨我來!”
綠衣帶著楚楓等人向西北而行,很快便來到懸甕山下晉祠前。
只見晉祠揹負懸山,面臨汾水,依山就勢,憑水添姿,未入晉祠,已感其壯麗巍峨之勢。及至走入,眼前一開,但見古木婆娑,樓閣幽雅,清風拂面而來,水聲潺潺而至,說不出的清幽靈秀。
至廳中,綠衣道一聲“請稍等”乃轉入內去,自有小丫鬟獻上香茶招呼。
楚楓四下看看,這廳佈置得十分雅緻,牆壁上掛著不少古畫古字,襯壁上有筆墨紙硯,古色古香,更顯主人清雅。
楚楓喝了一口茶,失聲呼道:“好茶!”
旁邊小丫鬟“噗哧”笑道:“這是我家小姐剛煮的茶,當然好!”
“哦?你家小姐?可是晉慈公孫女麼?”
未等小丫鬟答話,一陣輕盈的腳步聲響起,從屏風轉出一位端莊秀麗的大家小姐。只見這位年約二十二、三,眼如秋水,面若桃花,齒白唇紅,丰姿妍麗,頭挽端雲扶搖髻,斜插兩支珠翠玉簪,玉簪端還墜著兩枚滴珠,走路時滴珠微微搖顫,既不失端莊清雅,也不失婀娜多姿。
她一轉出,便躬身道:“不知幾位光臨敝舍,失敬!失敬!”聲音溫婉悅耳,音韻楚楚。
楚楓連忙拱手道:“在下受慕容所託,送一封信給晉慈公。敢問小姐可是晉慈公孫女?”
那小姐一聽,掩嘴而笑,連跟在後面的綠衣也笑起來。
楚楓自語道:“莫非是晉慈公小女?”
那小姐更加笑得花枝招展,玉簪上兩枚滴珠“叮叮”作響。
楚楓更加莫名其妙,呆呆望著她。
那小姐止住笑,道:“公子見笑,我便是晉慈公!”
“啊?”
這下不但楚楓意外,連蘭亭、飛鳳、公主也大感意外。
楚楓用手虛捋了捋下巴,愕然道:“晉慈公不是個一把長長鬍子的……的……”
“老頭子?”那小姐又笑了。
楚楓有點尷尬,還是不甚相信,轉眼小聲問綠衣:“她真是晉慈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