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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部分

,又有多長?”

劉桑算了一算:“嗯,差不多一個月了吧?”

場上立時一片鬨然,雖說學宮風氣頗為zì yóu,學生可zì yóu求師,博士可自主招生,但事實上,能夠長期待在學宮裡的,無一不是人才,而丹青之室裡的這些,更是jīng於畫道的青年才俊,走到外頭,都是要被各家誇耀的。

對劉桑,其實大家都是一團怨氣,對於這些以畫道為畢生追求的青年來說,能夠得到書畫雙絕的秦老博士一句贊言,便是莫大榮譽。然而,前rì就因劉桑那兩幅畫,所有人都被秦老博士批成“蠢貨”。

今rì上午,秦老博士本當為他們授課,就因劉桑可能要來,秦老博士竟然連課也不上,在他自己住處瞎等。學宮內博士並不算少,能夠被稱作“老博士”的卻只有秦如瞿一個,由此可知他在眾學子心中地位如何,秦老博士停課,就為了等一個人,這人竟然還放秦老博士鴿子,而下午秦老更是親往郢都去找他,這讓就算秦老不來也不敢離開畫室的他們情何以堪?

如果這人真是一個有才之士也還算了,現在既知這少年不但未拜名師,且學畫不過一月,如果這樣一個剛出道的畫手,便超越他們,值得秦老如此看重,那從小學習畫道,rìrì用功的他們豈非真的成了“一群蠢貨”。

“在下洛郡英路,”俊朗少年盯著劉桑,往前臺一指,“劉兄弟這幅《天妖御人圖》另走奇徑,別開生面,令我等大為佩服。我等對於畫道,仍有許多不解之處,劉兄弟何不請上坐,為我等授業解惑?”

其他人開始起鬨,秦琴本yù作和事佬,卻也忍不住忖道:“義父說劉公子所作這兩幅畫,既有先秦倉吳遺風,又開前人未有之先河,然他這般年輕,又是新手,怎可能真能比得上自幼侵yín此道的一眾師兄?莫非義父年老昏花,看走眼了?”一念既起,竟未阻止。

劉桑本有一些猶豫,但見連娘子和小姨子都看了過來,多少有些懷疑,若是退縮,以後只怕不好意思再在她們面前抬起頭來。於是乾脆雙手一拱:“不敢,不敢!”

口中說著“不敢”,竟是當場起身,大步往前踏去,一副當仁不讓之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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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學宮論畫:知而無畏!

前臺正中有一半尺左右的圓臺,臺上又有一案一席。圓臺右側同樣有著案席,位置卻與眾學生平起,劉桑見英路等都往圓臺做出“請”的姿勢,也懶得去想,直接踏上圓臺,面對英路等人,席地而坐。

眾人卻再次鬨然起來,連秦琴都睜大雙眼,心裡想著這人怎的如此傲慢?

劉桑自然不知,前臺雖有兩席,但一高一平,高者為師長講課授業所坐。眾人往高處作出“請”的姿勢,其實不過是一種姿態,明為求教,實為問難。一般情況下,被問難者都是坐於平席,於同等地位彼此交鋒,其實莫說是學生之間的問難,許多博士第一次講課,亦是坐於平席,作足“平等交流”的姿態,像劉桑這般昂首挺胸直接往高臺上踏的被問難者,前所未有。

其實劉桑也不是全然沒數,畢竟兩個席位擺在那裡,肯定是有區別的。但是管他呢,兵來將擋,水來土淹,穿越者來了,嚓嚓嚓嚓,看誰怕誰。

墨與儒雖為先秦時兩大顯學,但追求學問的態度卻全然不同。儒家講究的是“窮經”,從經典之中,研究聖人之言,這也是一眾儒生開口“子曰”、閉口“子曰”的主要原因,但凡聖人之言,必定都是微言大義,只可研究,不可質疑。更有甚者,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認為禮樂教化,老百姓只要知道怎麼做,不必知道為何做。

而墨家講究的卻是“問辯”,但有疑惑,彼此追問,在針鋒相對的交流中求得“天志”,這也是在辯術上,墨家最終能夠取代名家,為諸子百家之首的主要原因,甚至在戰國後期,墨家辯學比其“非攻、兼愛”這兩大主題還更為人關注。

而究問學宮雖非墨家學府,但因墨家為大秦之後的唯一顯學,自也不可能不受到墨家辯學之影響。更何況有疑必辯,原本就是先秦時稷下學宮之作風,當年在齊威王的大力扶持下,稷下學宮允許眾人“不治而議論”,固七國人才蜂湧而至,各持自家學說,彼此交鋒,互相融合,“致千里之奇士,總百家之偉說”,世稱“百家爭鳴”。

究問學宮效仿稷下學宮,自然有樣學樣。

書案古樸結實,一塊鎮紙平平的放在右上角。劉桑正坐於案後,不亢不卑,在他身後,掛著他所畫那幅《天妖御人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