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的初吻,為啥這麼沒有情調?而且,哪有人表白還盛氣凌人全身是刺的?這種時候,她不是應該被溫柔對待,順便心花怒放麼?
無數個為什麼在她的腦袋裡來回穿梭,最後穿出胃穿孔,蘇月白嘔了一口茶水,吐出一股鮮血。
“月兒姑娘可是渾身無力,有點餓並且想吐?”
天裡從樓上下來,走到蘇月白跟前,溫柔地抓住她的手腕,“月兒姑娘天生體質陰寒,受不了這種熱情的表現。”
“熱情的表現?”蘇月白低低地重複,“你看見了?”她果斷低頭,將腦袋埋進桌子,紅彤彤的大臉幾乎要把殞巾燒著。
天裡沒再刁難,只扭動唇角,似笑非笑地解釋:“殿下表達感情的方式有些極端,月兒要慢慢適應才好。”
“和我有什麼關係?”蘇月白趴在桌子上,玩弄著藏在桌底的手指頭。
她可是連腳趾頭都沒有想過,景樂之會喜歡她。或許,是她單身久了,戀愛細胞集體自殺,最後導致她對細微的示愛表現視而不見。
“殿下從未如此正經地喜歡一個人,我覺得他是勢在必得。”天裡坐在她對面,像知心大哥哥一樣對她進行開導,順便幫他家皇子殿下表明心跡。
蘇月白徹底無語,有種逃不得跑不了的悲催感。她慢慢直起身,摘下殞巾,將紅腫的嘴唇亮了出來,指著傷口嘟囔:“這就是殿下喜歡一個人的表現?明明就是虐待好麼!”
天裡眉飛色舞地看了看她紅腫的嘴唇,老實地低下頭,羞澀道:“殿下……只是比較極端……”
“算了,你們都是怪人,我惹不起!”蘇月白站起來,沿著樓梯慢慢往上走。她是真的很想忽略景樂之的怪異舉動,以及天裡的循循善誘。但是,她很清楚,當務之急不是談情說愛,而是救出孟奶奶和探明孟老爹的去向。
所以,在簡短的自我休整後,她叩響了景樂之的房門。
“殿下,我有事想要問你。”蘇月白貼在門框上,聽著屋內的動靜。
景樂之親自走出來開門,在看見她的嘴唇時分明跳開了視線,只淡淡地問:“想問什麼?”
“爹爹到底身在何方?殿下想要月兒做什麼?”蘇月白踏進屋內,小心臟穩妥地跳了跳,卻也是面不改色。
景樂之行至窗前,將背影投入微風,小聲問:“你確定要跟著本王?”
“暫時,是的!”蘇月白點頭,語調平滑。
景樂之心裡竊喜,但面上卻是一成不變的淺笑,眼中微光粼粼,不辨喜怒。日積月累的深沉包裝早就將他的喜怒哀樂濃縮成一種表情,就是這淡漠如風的假笑。
“不過,殿下應該會幫月兒救出奶奶的屍身吧!”蘇月白湊過去,與他比肩,二人望著窗外的老樹,靜默地站著。
景樂之感受到身邊的氣息,微微側目,蘇月白正眨巴著沒有遮攔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他。
“這是懇求?或者依賴?”他笑了笑,眉心眼角都放著光。
蘇月白搖頭,補充:“這只是代價。”
“此話怎講?”景樂之皺眉,好心情頃刻間煙消雲散。他在蘇月白的眼睛裡,看不見一絲一毫的悸動。
“殿下喜歡月兒,月兒管不了。但是月兒已經分析過了,殿下是真心也好玩笑也罷,月兒都不會接受。畢竟,月兒不喜歡殿下,也不想參與殿下的陰謀詭計,更不想在不知不覺中被利用,所以,要月兒喜歡殿下造價太高,咱們還是做交易比較好。”蘇月白不卑不亢,一番拒絕的話說得有理有據有節。
景樂之嘆口氣,有些脫力地往窗臺上一靠,笑容也跟著散進了風裡。他高高在上的生活了二十八年,第一次被一個只有十六歲的小丫頭用這般生硬的原因拒絕了。這個丫頭,總能輕易就把他激怒。
“還有,如果殿下強迫月兒,那月兒只能以死明志。如果殿下再有咬我這種舉動,我會反咬回去。”蘇月白攥緊拳頭,惡狠狠地剜了他一眼。
景樂之徹底認輸,乾脆放下姿態,帶著請求問:“你真的不能試著喜歡我?像普通人那樣?”
“殿下並非普通人,也不可能成為普通人。所以,這個假設根本不成立。月兒沒辦法想象,但是……”蘇月白頓了頓,嘴角輕輕一扯,“殿下能夠喜歡我,我真的很高興,至少證明殿下是有心臟的。我覺得殿下活過來了……”
蘇月白不愧能言善辯,即便是一棒子打死還要留下點半死不活的希望。這樣既安撫了景樂之受傷的心靈,又端正了自己的光輝形象。她很聰明,也很狡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