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謝無患被趕來的醫護人員,送去謝宅的急救室,他才茫然回過神來。
謝無患,真的要死了麼。
他才五十多歲。
謝斐僵在原地,大腦一片空白。
他不知道該怎麼辦。
他也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
童年的回憶瞬間湧了上來。
那個總喜歡摸著他的頭,一遍又一遍叫他么兒的男人,那個總喜歡將他抗在脖子上的男人。
真的,快死了麼。
眼眶裡,有什麼東西溼潤了。
謝斐垂下頭,盯著自己的腳尖。
他看到,腳尖已經模糊了,有什麼東西,充斥了他的眼眶。
他用只有自己能聽見的聲音,自言自語:“渾蛋,明明這一切是你咎由自取罷了,是你背叛了我媽,娶了別的女人......是你把我趕出家門,斷絕父子關係,明明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
可是,為什麼,他的心,還是好痛。
“少爺,這是老爺讓律師擬好的轉贈協議,只要您籤個字,謝家就是您的了。”老管家聲音哽咽,遞出檔案的手都在顫抖:“少爺,有句話,老奴知道,老奴沒這個資格開口,但老奴,不希望,少爺再錯怪老爺下去了。”
“當年,老爺趕您離開謝家,也是逼不得已。”
“只有您離開了謝家,所有絞殺謝家的人,才會放您一條生路。”
“可惜,等老爺解決好那些人,就再也找不到您的訊息了。”
老管家的聲音帶上了哭腔:“少爺,這些年,老爺真的很思念您,日日都盼著您能回來。”
“老奴知道,少爺恨透了老爺。”
“可是少爺,坐在老爺這個位置上,您又何曾知道他心中的苦悶?”
謝斐垂著眼的眼緩緩抬起,一張早就淚流滿面的臉,看向老管家:“你說的,可都是真的?”
“少爺,在您之後,老爺子再無其他子嗣,這一點,難道還不夠麼!”老管家已經哭紅了眼,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少爺,只要您有心去調查當年的事,就會知道,老奴說的,分毫不差!老奴願用性命擔保!”
這一刻。
謝斐再也顧不得任何。
他著急地朝著急救室的方向跑去。
他要救謝無患!
有了醫院病例的初步瞭解,謝斐對謝無患的情況,多少還是有些把握的。
幾個小時的搶救後。
歐洲,早已是深夜。
急救室的謝斐,卻不敢有絲毫放鬆,緊盯著手術的過程,直至手術結束。
他從急救室出來。
已經是後半夜了。
黑沉沉的天空,已快破曉。
從急救室出來的第一時間,謝斐就給蔣翩枝打了電話。
他之前的那部手機,早就已經丟了。
這通電話,還是用謝家的電話撥出去的。
半夜的蔣氏莊園內。
蔣翩枝的睡眠很淺,手機剛震動,她就醒了。
她躡手躡腳打算去洗手間接通電話,枕邊睡著的賀厲存,就睜開了雙眸,盯著她:“誰打來的電話。”
空氣略有些尷尬。
蔣翩枝遲疑了一瞬,乖乖將手機拿給賀厲存:“不知道。”
結果手機。
只看了一眼螢幕上的數字,賀厲存便將手機,又歸還給蔣翩枝了:“我去下洗手間,你先接電話吧。”
幾分鐘後。
接完電話的蔣翩枝神色已經變得嚴肅下來,她即可換好衣服,準備出門了。
同一時間。
洗手間的賀厲存,也已經站在門口望著她了:“我不放心,我跟你一起去。”
蔣翩枝笑起來,垂著眼皮,整理自己需要的物品:“我接到委託,去負責一個特殊的病人,有什麼不放心的,再說,我沒聽過,哪位醫生出診時,帶家屬的。”
“要麼我跟你一起去,要麼,你跟我一起留在這裡。”賀厲存的態度鮮少地強硬起來,他盯著她:“別忘了,你現在還懷著身孕,你的身體,也需要照顧。”
蔣翩枝沉默了一下,吐出一口氣:“算了,那你跟著我吧。”
賀厲存臉上的冰冷,消減了幾分:“好。”
天矇矇亮,一輛黑色商務車,駛離了蔣氏莊園。
車子剛剛離開。
頂層,蔣家老爺子的房間,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