祥哥兒終究不是個喜歡哭鬧的小娃娃。
窩在母親香軟的懷裡,他很快就止住了哭泣。
一雙剛被淚水洗過的眼睛,溼漉漉地看向周夙,把他的心都看化了。
周夙不敢再去抱他,而是試探著去拉了拉他的小手。
別看他那手指像肉蟲子一樣軟乎乎的,小手的反應卻是極快,一把就攥住了周夙的食指。
周夙笑道:“你這小傢伙力氣真是不小,是個習武的好苗子。”
左未曦白了他一眼:“每個小娃娃攥人手指都這麼緊,個個都是習武的好苗子?”
“小曦……”周夙被她懟得說不出話來。
一旁的芸香暗歎,其實周小侯爺對自家姑娘也是極好的。
可惜當初的他不懂得女孩子的心,更不懂得珍惜,以至於錯失了良緣。
見周夙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樣,左未曦笑道:“咱們也好長時間沒有見面了,你就沒有什麼話想要和我說的?”
說罷就把祥哥兒遞給他的乳孃:“帶哥兒去歇著吧。”
“是。”乳孃福了福身,抱著又快睡著的祥哥兒退了出去。
芸香則是給兩人上了茶後,恭順地立在了左未曦身側。
她是自小就在左未曦身邊伺候的,和周夙也非常熟悉,因此兩人說話也沒打算避著她。
周夙本想先問一問阿依諾的訊息,但一想到那顆自己費勁千辛萬苦才拿到的人頭,他又忍住了。
再重要的事情,也無法同這件事相提並論。
他斂住笑容,沉聲道:“小曦,此次在荊州,我不僅替父親報了仇,也查出了當年左叔叔的死因。”
左未曦的身子晃了晃。
周夙手刃燕國龍虎將軍樊坤的事,她之前聽荀朗說過。
這是壓在周夙心上十多年的仇恨,此次得以了結,她和荀朗都替他鬆了口氣。
可……什麼叫做父親的死因?
周夙拍了拍她的肩膀,把曹醇當年暗算左澤雲的事詳細說了一遍。
左未曦的眼睛瞬間就紅了。
“阿夙,那曹賊如今身在何處?”
周夙道:“既然我知曉了此事,如何還會容他在這世上逍遙?”
左未曦微怔,狐疑地看著周夙的眼睛。
阿夙的意思是,他竟已經替自己報了仇?
周夙點點頭:“是,我已經取了他的首級,本來想要帶回來的。
後來又覺得那麼腌臢的東西,又何必帶回來汙了你的眼睛。”
又過了一陣,左未曦終於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芸香趕緊抽出絲帕塞進她手裡。
左未曦狠狠哭了一盞茶的工夫,這才抽泣道:“阿夙,我要謝謝你,否則我父親的冤屈永遠都無人知曉……”
周夙道:“不哭了,左叔叔盼著你能過得好,而不是總為這些事情所累。”
左未曦重重點點頭:“是,咱們是得好好活著,以告慰早逝的親人們。”
周夙見她的情緒恢復了平靜,吩咐芸香打水來給左未曦淨面。
等左未曦收拾好後,周夙才把阿依諾的事情問了出來。
“小曦,最近可有一位叫做阿依諾的姑娘前來尋你?”
左未曦搖搖頭:“沒有。”
聽她回答得這麼幹脆,周夙的眼神暗了暗。
照那馬車行駛的速度,阿依諾和王大勇半個月前就該抵達京城。
這其中究竟發生了什麼?
左未曦大為好奇。
這幾年左周兩家雖然沒有什麼來往,但周夙的事情她一直都是關心的。
尤其是他一直不願意娶親的事,不僅是秦氏的心病,也讓她始終難以釋懷。
周家人丁一直都不旺,尤其到了周伯父這一輩,只剩下了他一個男丁。
雖然他成婚後很快就有了阿夙,自己卻又戰死沙場。
於是阿夙便成了周家的最後一條血脈。
如果周家的香火真斷在阿夙這裡,那才是……
她臉色又一次變了:“阿夙,之前我聽箜兒說了你在戰場上失蹤的事。
你給我句實話,是不是為了替我父親報仇?”
周夙道:“我是什麼人你還不清楚?就算是要報仇,我也會先顧好自己的性命。”
他的神情看起來很是輕鬆,像是在敘說一件最普通的事情。
左未曦心有餘悸道:“你還是早些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