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秀蓮心裡暗暗發狠。
這些年左楚鈺把持大燕朝政,得罪的人簡直不可計數。
等到宋軍兵臨城下,宋帝不會把嫡親祖母怎麼樣,那些燕國人死之前卻一定不會放過她。
與其到時候自己被左楚鈺當做替罪羊推出去,還不如先下手為強。
然而,心裡暗暗發狠和先下手為強之間,差別可不是一星半點。
左楚鈺比她有手腕,比她有銀子,最重要的是手裡有人。
當然,銀子和人她也有,可對上左楚鈺,幾乎等同於沒有。
卓秀蓮有些心灰意懶,一雙尚有幾分清澈的眸子瞬間黯淡無光。
一旁的青蓮見她的情緒大起大落,忍不住就有些著急:“娘娘,您有什麼想法都可以對奴婢說,奴婢發誓絕對不會告訴別人半個字。”
卓秀蓮不是不相信青蓮。
可相信是一回事,用她又是另一回事。
她們都是小人物,對付左楚鈺那樣的大人物,想想都覺得可笑。
她拉著青蓮的手道:“傻丫頭,再過幾年你就到了放出宮的年紀。
到那時如果我還在,且還能說得上話,一定替你挑一位如意郎君。”
青蓮勉強笑著道了謝。
娘娘的話她當然相信,可主子那邊不允准,她這輩子也休想出宮。
卓秀蓮還待安撫她幾句,有小宮女來回話,說郝嬤嬤求見。
卓秀蓮對青蓮道:“這韻冉宮裡除了你之外,也就是你郝嬤嬤能讓我說幾句真心話了。”
這話自然是有水分的。
卓秀蓮在韻冉宮的宮人們身上沒少費心思,怎麼可能只有一兩個心腹。
但這話青蓮聽著卻覺得心裡很是熨帖,笑道:“奴婢替您去迎一迎郝嬤嬤。”
卓秀蓮點點頭;“去吧。”
不一會兒,面容有些憔悴的郝嬤嬤已經來到她面前行了大禮。
卓秀蓮示意青蓮把郝嬤嬤扶起來,自己卻笑道:“方才就想留你說話,又怕耽誤了你的正事,如何,這一趟可還順利?。”
青蓮替二人上了茶,也笑道:“嬤嬤離京這段時日,娘娘時常提起您呢。”
郝嬤嬤忙道:“老奴謝娘娘關心,這一趟還算順利,離亭世子不日就會進京了。”
這個訊息讓卓秀蓮有些錯愕:“離亭世子竟這般好說話?”
她真是有些搞不懂慕容離亭了。
左楚鈺幾乎弄得楚王府家破人亡,他本人也像是過街老鼠一般四處逃竄。
楚王府不該是大燕皇室中最驕傲最有骨氣的麼,怎的左楚鈺一封信就把他們打動了?
郝嬤嬤道:“老奴本想尋機見一見楚王妃或者楚王,可惜離亭世子防備心太重,未能得償心願。
不過老奴還是想辦法打聽到了一些訊息,據說楚王妃已經基本康復了。”
“果真?”卓秀蓮方才只是錯愕,現下是震驚了。
別人不知道,她卻是清楚得很。
那楚王妃康氏並非是兒子定親那一日被嚇瘋的,而是中了噬心蠱。
提起噬心蠱,她對左楚鈺的忌憚又多了幾分。
連這種據說早已經失傳的東西都能尋到,贊左楚鈺一聲神通廣大都不過分。
可想而知一旦同她站在對立面,會是一件多麼可怕的事。
郝嬤嬤十分肯定道:“老奴能肯定,楚王妃的蠱毒的確是解了。”
卓秀蓮眯了眯眼睛:“芳兒、青蓮,你們倆覺得楚王妃的蠱毒是怎麼解的?”
郝嬤嬤和青蓮面面相覷,答案呼之欲出。
卓秀蓮道:“楚鈺姐姐不久前去過一次南疆,八成就是那次她和離亭世子達成了某種協議。”
青蓮附和道:“難怪離亭世子躲在故桃關那樣的地方,竟還能被主子尋到。”
卓秀蓮想了想,又對郝嬤嬤道:“芳兒,你可曾聽見楚鈺姐姐提及離亭世子信中的內容?”
郝嬤嬤搖搖頭:“老奴把信件交給主子後就退下了。”
卓秀蓮臉上露出了一個古怪的笑容。
慕容離亭是出了名的孝子,他絕不會放過暗害他父母的兇手。
如果他真是和左楚鈺達成了某種協議,那就意味著楚王中毒以及康氏被人下蠱這兩件事,左楚鈺尋到了替罪羊。
替罪羊是誰?當然只可能是自己。
方才芳兒說慕容離亭不日就會回京,也就是說自己死期不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