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重華是次子,從小又是在父母跟前兒長大的,心機城府和趙重熙這樣經歷複雜的人自是不可同日而語。
在他看來父王是最寵他的人,母妃是最愛他的人,大哥則是他最尊敬的人。
奪了父王的位置,讓大哥繼承大統是皇祖父的意思,他不可能因為這件事就和大哥生分。
可父王的尷尬和痛苦他也看在眼裡,疼在心裡。
他就不明白,一家人一共就這麼幾個,為什麼不能好好相處,非要弄出一副老死不相往來的架勢才肯罷休。
其實這也不能完全怪趙重華。
趙璟對趙重熙下毒手,本就是不可告人的事情。
父子二人根本都不用商量,一定會把這件事情瞞著大多數人,自然也包括趙重華。
人天生都是同情弱小的。
如今的形勢,趙重熙已經完全佔據了上風,趙璟則完全失勢,很容易就成為別人同情的物件。
在不知道真相的情況下,趙重華為疼愛他多年的父王打抱不平也就不奇怪了。
趙重熙見他嘴巴都快翹上天了,有些好笑道:“你隨我們去成國公府也不是一次兩次了,我這不是怕你一個人閒著無聊麼。”
其實他們誰都能看出趙重華的不正常。
只是現下趙重熙正值新婚燕爾,誰還有多餘的心思來管他。
而且趙重華的性子向來大大咧咧,心裡很少能存得住事,他們簡單安撫幾句也就罷了。
陪苻氏用過晚膳後,趙重熙和鳳凰兒回了鳳翔宮。
本來打算今晚辦大事的趙重熙,因為第二日要陪鳳凰兒回門,只能又一次含淚忍了。
一而再再而三,軟玉溫香能抱不能吃,他覺得自己再這麼下去,一定會成為史上首位因為慾求不滿而駕崩的皇帝。
可憐他才剛舉行了登基大典,真正的皇帝還沒有做一日呢!
大約是熟悉了趙重熙的懷抱,鳳凰兒倒是一日比一日睡得安穩。
等身著便服的夫妻二人出現在琴瑟居時,立刻就收到了阮棉棉和司徒曜探究的小眼神。
寶貝女兒氣色極佳,一雙鳳眸黑白分明,水汪汪的別提多漂亮了。
反觀女婿,怎的……
臉色略有些蒼白,年紀輕輕的居然長出了眼袋,那一對黑眼圈兒,那佈滿了紅血絲的眼睛……
隨便想想都知道是怎麼來的!
司徒三爺和阮棉棉一陣心塞。
他們的女兒那般柔弱,成婚兩日後一臉神清氣爽,像是一朵含苞待放的花。
他們的女婿身強體壯,成婚兩日後卻成了這副德行。
幸好新帝大婚輟朝五日,阿福這副尊容只有他們一家人看見。
否則讓那些個賊精賊精的重臣看見,女婿還不打緊,女兒的名聲還要不要了?
阮棉棉給司徒三爺使了個眼色,自己一把將鳳凰兒拉進了正房。
趙重熙的薄唇微動,抬腿就想跟上岳母大人的步伐。
不料胳膊上卻突然出現了一隻骨節分明修長如玉的大手。
“隨我來!”司徒三爺不容分說,直接把皇帝女婿給拉進了阮棉棉的音樂室。
“說吧,你這是怎麼回事?”司徒三爺放開女婿的胳膊,指了指對方的黑眼圈。
趙重熙無奈道:“就是沒睡好而已,您以為呢?”
司徒三爺冷哼道:“大家都是過來人,你少拿這種事情蒙我!”
趙重熙往椅背上一靠,真是懶得回答岳父大人的問題。
一個十五六歲就有兩名通房丫鬟的人,居然來和他這個乾淨如白紙的人說什麼“過來人”?
他憋過麼,憋過麼?!
司徒三爺見女婿不想搭理他,只能軟下身段問:“阿福,那一晚還順利吧?”
趙重熙是真不想和人討論他和凰兒的房事。
尤其這人還是凰兒的父親,他的岳父大人,這話簡直無法啟齒。
相處那麼多年,司徒三爺早已經把趙重熙當做自己的兒子一般看待。
他雖是心疼女兒,但心疼女婿的心也是一分不少。
所以詢問這種事情的時候,司徒三爺真是什麼話都能說出口。
“阿福,你如今已經是大宋皇帝,私下裡我卻依舊是舊時稱呼,難道還有什麼不能同我說的麼?”
趙重熙心中微微泛起波瀾。
是啊,這是同他兩世糾葛,對他的底細瞭若指掌的岳父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