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母親又開始浮想聯翩,周夙真是一個頭兩個大。
不等秦氏開口,他急忙道:“娘,我還得趕緊進宮去向聖上交差,有話等我回來後再說。”
秦氏不高興了,一張臉全都垮了下來,本就已經非常明顯的法令紋,越發顯得又深又長。
她提高聲音喚住周夙:“夙兒,你休要打著聖上的旗號敷衍母親!
聖上是明君,再要緊的差事也不可能把人往死裡用,你問問自己都多久沒有好好休息了?”
她和聖上一共也沒有見過幾次,自然談不上了解。
可夙兒如今也算是朝中重臣,要是為了辦差累出個好歹,聖上也得不到什麼好處。
所以夙兒這話就是在敷衍她,目的還是不想告訴她兒媳婦的事。
周夙真是受不了。
再和母親糾纏下去,他這輩子真是什麼事都不用做,淨和她瞎扯了。
“娘,您也看出我好久都沒有好好休息了,有些事情說起來話長。
等我把差事了了,咱們倆好好坐在一起聊一整日,您看如何?”
秦氏見兒子態度誠懇,總算是滿意了幾分。
周夙哪裡還敢耽擱,飛也似地跑了出去。
被秦氏這一通折騰,他那原先有些昏昏沉沉的頭腦倒是清明瞭幾分。
本來打算稍事休息後再去承恩侯府尋阿依諾的,現在看來也沒有必要再等。
兄妹二人吃了那麼大的虧,自然很想出口惡氣。
既如此,他再拖延就沒意思了。
周夙吩咐了一名小廝幾句,不一會兒就騎著馬出了府。
※※※※
阮棉棉很喜歡阿依諾。
加上鳳凰兒之前說過的話,他們夫妻精心為兩位貴客準備了住處。
時間太緊,想要把房間佈置得和書房那般精緻不太可能,但風格相似卻不難做到。
當晚阿依諾就住進了精美雅緻的客房。
第二日早飯後,阮棉棉抱著司徒笑來探望阿依諾。
見她今日穿的是漢人的衣裳,梳的也是漢人姑娘的髮髻,阮棉棉讚道:“阿依諾,你裝扮成這個樣子果然挺好看的。”
阿依諾有些不自然地拽了拽身上的衣裙:“阮姨,我還沒有謝過您呢。不僅給我佈置了這麼別緻的房間,還讓人給我送了這麼多的衣裳和首飾。”
阮棉棉笑道:“這些都是你阮姨父去年替你箜姐姐添置的冬衣。
他那個人就是個散漫的脾氣,也不管女兒能不能穿得了,一股腦兒往箜兒那裡送。
如今她已經出嫁,又是那樣的身份,這些衣裳雖然是全新的,但也不合適了。
我瞧著你們倆身量差不多,索性暫時把這些衣裳拿來給你穿。
待會兒讓針線房的人再給你做幾身新的。
也就是你這孩子好脾氣,竟一點不嫌棄。”
這倒不是客氣話,像阿依諾這個年紀的京中貴女,哪裡肯穿別人的衣裳。
即便這些衣裳是全新的,在她們看來也是二手的。
阿依諾這小姑娘穿著這些衣裳雖有些不自然,但很顯然是因為穿不慣漢人的衣裳,而不是嫌棄這些衣裳曾經是別人的。
聽她誇讚自己,阿依諾的小臉有些泛紅:“阮姨說哪裡的話,這些衣裳都是阮姨父親自為箜姐姐挑的樣式。
以他的眼光,我哪裡還挑得出毛病。
謝謝阮姨替我考慮得這麼周全。”
阮棉棉懷裡的司徒笑見二人只顧著說話不理自己,哪裡還閒得住。
小丫頭扭著圓滾滾的胖身子,直往阿依諾身上撲。
阮棉棉笑著鬆了手,她直接落到了阿依諾懷裡。
“笑笑這是喜歡你呢!”
阿依諾看著司徒笑那雙黑葡萄一樣的大眼睛,只覺自己的心都化了。
她也笑道:“笑笑只認衣裳不認人,見我穿成這樣,大概以為我是箜姐姐。”
阮棉棉噗哧笑道:“小東西哪兒有這麼老實,你別看她說話晚,其實心裡什麼都知道。”
說罷伸手點了點小女兒的小鼻尖,把司徒笑逗得直往阿依諾懷裡鑽。
見屋裡氣氛這麼好,阮棉棉給丫鬟們使了個眼色。
丫鬟們心領神會地福了福身退了出去。
阮棉棉道:“阿依諾,阮姨瞧著周夙對你很不錯呢。
聽說了你們兄妹的遭遇後,當日下午便啟程去了陳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