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新的修繕計劃,司徒惲對依舊破敗的府邸便徹底沒有了興趣。
祖孫三人又閒聊了幾句便一起離開了成國公府。
回到行宮已是申時,趙重熙已經回來了好一陣。
鳳凰兒有些好奇道:“燕帝竟沒有邀你一起用晚膳?
要是知曉你回來得這麼早,我午飯就不在外邊用了。”
趙重熙同樣好奇:“你竟願意和成國公一起在外面酒樓用飯?”
鳳凰兒一邊換衣裳一邊笑道:“今日他老人家心情特別好,非要請我們到燕京最好的酒樓吃飯。
我和大堂兄實在推脫不掉,只能陪著他去了。
結果一吃就是一個多時辰,簡直累死人了。”
趙重熙打趣道:“以我家凰兒的食量,一頓飯吃那麼長的時間,的確是太遭罪了。
成國公該不是在老宅子中撿到金子了,所以才這麼大方請你們吃飯?”
說罷自己又笑了起來:“那老宅子被封了幾十年,就算真撿到金子,那八成也是他自己當初落下的。
撿了自己的金子,有什麼值得高興的?”
鳳凰兒並不隱瞞,揮退所有的丫鬟和僕從後,把那所謂的秘密對趙重熙說了一遍。
“……沒想到讓那麼多人惦記的所謂秘密,居然會是皇祖父的死因。”
因為之前就聽鳳凰兒說過她為父報仇的事,趙重熙的反應並沒有那麼大。
他輕輕拍了拍鳳凰兒的手背:“誰也沒有規定秘密就一定得是驚天地泣鬼神,甚至關乎著所有人的性命的大事。
你今日之所以覺得寶應帝的死因算不上什麼了不起的秘密,那是因為對他動手的那個人是你自己。”
這些話說得鳳凰兒心裡格外舒暢,她笑道:“司徒惲今日像是變了個人一般。”
她遂把今日司徒惲的行為和說過的話描述了一遍。
趙重熙道:“難怪好些人說成國公老奸巨猾。
他這是見大宋越發昌盛,遞給你一個投名狀,打算從今往後抱著你的大腿享受榮華富貴呢!”
鳳凰兒白了他一眼:“人家想抱的分明是你的大腿,我不過是擔了一個虛名罷了!”
趙重熙被她的話逗得笑個不停。
其實司徒惲還真配不上那樣的評價,真正老奸巨猾的人是昭惠太子。
從他打算讓凰兒重活一世那一刻起,就開始精心為她的一生做安排。
那麼多的人,那麼多的事,每一步幾乎全都在他的算計之中。
鳳凰兒道:“你呢,燕帝這麼著急和你見面,是想要同你說什麼事情?”
趙重熙道:“凰兒,明日一早我帶你去東宮。”
鳳凰兒的呼吸像是突然停止了一般。
東宮是承載了她所有悲苦的地方。
如果沒有她身死後父王歸來那一段,她是永遠都不會想再踏入那裡半步的。
可有了那一段,似乎一切都不同了。
她想去東宮,尤其想去瞧瞧位於落胭湖畔的朝露殿,那個她生活了十五年的地方……
鳳凰兒凝視著趙重熙的眸子:“阿福,我聽說東宮早在端康帝登基時就被封了,那裡會不會已經破敗得根本無法落腳了?”
成國公府不過二十多年無人居住,就已經變得那樣殘破。
五十多年沒有人居住的東宮,鳳凰兒簡直不忍心往下想。
她眼底的黯然讓趙重熙心疼不已。
他輕輕擁著她,溫聲道:“早在咱們去岷州之前,我便吩咐燕帝派人收拾東宮。
雖然只是一個多月,但想來已經收拾得差不多了。”
“阿福……”鳳凰兒眼圈都紅了。
自始至終,眼前的男子都是最懂她也最體貼她的人。
趙重熙笑道:“我知道凰兒戀舊,所以刻意吩咐那些人不準隨意更改屋子裡的擺設。
咱們明日一早就去瞧瞧,看看你從前用過的物件兒還在不在。”
鳳凰兒吸了吸鼻子,笑道:“說起戀舊,司徒惲和我也是不相上下。
今日我們去了他從前的書房,裡面有一套他從前用慣的桌椅。
他竟是急不可耐地坐到椅子上,一雙手仔細摩挲著桌面,笑得跟個孩子一樣。”
趙重熙道:“越是身份尊貴的人,越是在乎這些平常的東西。
以前我在山莊裡唸書,每半年皇祖父都會打發心腹給我送一些衣物和生活用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