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凰兒昨日才剛抵達辰州,還沒有同夏侯伊見過面,許多事情自然還沒有來得及問他。
但從她偶然間得知,三年前袁謨曾經去過一趟楚州後,心裡就生出了一個大膽的猜測。
那就是袁謨和那位曾經的大燕國師之間,會不會有某種關聯。
方才她不過是簡單試探了一下,果然基本證實了自己的猜測。
她平復了一下激盪的心情,道:“既如此,那我還是去問夏侯統領好了。”
見她竟這麼簡單就放過了自己,袁謨反倒是有些沉不住氣了。
“六姑娘,你能告訴我,夏侯統領那樣身份的人,為何會聽從你的驅使?”
鳳凰兒嫣然一笑:“這事兒夏侯統領全都知曉,袁真人真想知道的話,可以去問他。”
袁謨翻了個白眼兒。
司徒箜,你這麼聰明的人,居然也會做依葫蘆畫瓢的事!
而且,照著我這樣的大腦袋歪葫蘆,能畫出什麼好瓢?
※※※※
周夙為鳳凰兒一行人準備的營地不算太大。
不到一盞茶的工夫,趙重熙就隨吳公公一起回到了他的營帳。
小李子上了茶後很有眼色地退了出去。
趙重熙興味索然地靠在椅背上:“現下安靜了,吳公公有什麼話就說吧。”
見他半分恭聆聖訓的意思都沒有,吳公公只好先替昌隆帝說了幾句好話。
“殿下,您離京這幾個月,聖上真是一個囫圇覺都沒有睡過。
尤其是知曉您失蹤後,他整個人的精神都垮了一半……”
趙重熙心裡很不是滋味。
他雖然沒有派人暗中盯著皇祖父的一舉一動,但該知道的事情凰兒方才都對他說了。
吳公公並沒有撒謊,皇祖父夜不安枕,甚至精神垮了一半,這些都是實情。
但這裡面中毒的原因佔了一多半,為他這個長孫擔憂只佔了一小半。
然而,即便只是一小半,也讓他無法做到和皇祖父劃清界限。
趙重熙淡然道:“吳公公,皇祖父派你這個御前大總管和司徒六姑娘一起來辰州,究竟所為何事?”
他當然知曉吳公公是為何而來,卻還是想聽他親口說一遍。
吳公公嘴角微抽。
長孫殿下方才已經和長孫妃見過面,又怎會不知曉自己此行的目的。
可那一日在御書房中,聖上對他說得很清楚,很快長孫殿下就會是他的新主子。
新主子問話,不管是裝模作樣還是裝聾作啞,他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也不敢嫌煩。
想罷,吳公公十分恭敬道:“聖上的身體越來越虛弱了,所以想要禪位與殿下。”
趙重熙沉默了好一陣,直到吳公公心裡有些發虛,他才沉聲道:“時間太倉促了。”
身為御前總管,吳公公自然知曉籌備皇帝的登基大典有多繁瑣。
兩個月的時間,的確是太過倉促了。
跟別提聖上還打算將長孫殿下的登基大典和大婚典禮一起辦,更是不容易。
然而事在人為,以大宋如今的國力,想要在兩個月內把這兩件大事籌備妥當,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關鍵是眼前這位新主子莫要耍脾氣,儘早回京。
吳公公耐心勸道:“殿下,距離九月十二還有兩個月,聖上一定會把一切都安排妥當的。”
趙重熙道:“公公誤會我的意思了,我說的時間太倉促,指的不是登基大典,而是宋燕之間的戰爭。
本來依照我之前的打算,是想暗中把兵力部署好後再向燕國宣戰,那樣拿下荊州會容易很多。
可皇祖父卻如此倉促地向燕國宣戰,導致我的部署全都被打亂了。
如今你讓我把這一攤子事兒全都扔下,自己跑回京去搞什麼登基大典,該怎麼和幾十萬將士交待?”
吳公公一噎。
他不過就是個跑腿傳話的內侍,和那些將士們交待個屁啊?!
他苦著臉道:“殿下,如果單是登基大典,老奴也就不會這般為難了……”
趙重熙故作茫然:“除了登基大典還有什麼?”
吳公公都快給新主子跪了,明知故問也不帶這樣的。
他一張老臉笑得像朵菊花一樣:“登基大典的日子聖上都替您挑好了,還是九月十二。”
看著眼前這麼大的一朵菊花,趙重熙險些裝不下去。